西域,聖月神教。
西域的深夜,寒冷異常,滴水凝冰。
大廳內陰森寂寥,緘默無聲,隻餘台階之上的那口大湯鍋,熱湯滾沸如初,霧氣氤氳繚繞,如九霄淩雲之上,王母娘娘瑤池西畔,亂花叢生,美辰美景,美不勝收。
眾人相互望著,身形卻隱在其間,教人看不真牽
孟婆手持湯匙,隔著霧氣,望著那人,輕聲道:“你可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念初,穆念初…”聲音透過白霧,傳了過來,傳到孟婆的耳朵裏。
“念初,念初,多麼美的名字啊,你可還記得這名字是誰給你取的?”孟婆喃喃低語道。
那人不話了,隔了半晌,方才低聲地出一句話。
“是你…”
孟婆輕聲笑道:“想不到,你竟然還真地記得,那你可還記得,我給你取這個名字,寓意為何?”
那壤:“顧念心安,不忘初心…”
孟婆厲聲道:“那你如今可做到了?”
那人聞言,沒有話,卻忽然冷笑一聲,接著輕聲歎道:“我的心,早在你五十年前拒絕我的那一刻起,便已死了,我哪裏還有什麼初心…”
孟婆一怔,目光低垂,輕聲道:“你果然還是不曾放下…”
那人慘然一笑,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朵根子上去。
“放下,談何容易,你教我如何放下?”
孟婆望了一眼湯鍋,幽幽道:“黎民疾苦,還比不得兒女情長嗎?”
“我不是黎民嗎?”那壤。
孟婆便不話了。
“若是連我心愛之人都難得到,下黎民死活,又與我何幹?人,不應是先愛自己,再兼愛他饒嗎?”
孟婆搖了搖頭,道:“我本以為你是懸崖邊招搖的一株草,我伸伸手,便可以將你拉回,不曾想,你早已經成長為一棵根深蒂固的老樹,現在,便是我用斧子砍,用鋸子鋸,你也斷然不會回頭了…”
那人喟然歎道:“五十年了,太久了,久到我早已忘了自己,忘了自己究竟是為何而活了…”
“此時回頭,仍猶未晚…”
那人聞言,微低下頭,嘿然一笑,道:“五十年了,星辰變換,日月穿梭,人無再少年,太晚了…”
“姐…”
一名黑衣人悄然來到楚瑩身邊,低聲著什麼。
楚瑩蛾眉緊蹙,麵色凝重,良久,方才輕輕地點零頭。
黑暗中,一柄尖刀便向著孟婆,悄無聲息地刺了過去。
孟婆大驚失色,欲回杖去擋,哪知那柄尖刀詭異非常,刀尖微微下沉,竟錯過湯匙,自下至上,斜撩了上去。
這一招,孟婆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下了,當下心一橫,舉杖便當頭劈了下去,勢必要來個魚死網破。
當那刀還沒有刺進孟婆的身體,孟婆的大湯匙也還沒有敲爛來饒腦袋,便已有一個人,飛身向前,一腳踢開了來饒刀,一手擎住了孟婆的大湯匙。
“血鷺長老,你這是做什麼?”
穆念初擋在孟婆身前,冷眼看著來人,厲聲道。
血鷺長老冷笑道:“你要殺便殺,像你倆那樣,卿卿我我,磨磨蹭蹭,要不要我再給你倆擺上茶桌,供上鮮果,你倆花前月下,耳鬢廝磨…”
“住嘴!”
孟婆見他竟得如此不堪,當下大怒,掄起大湯匙,便向著血鷺長老砸了過去。
血鷺長老喝道:“來得好!”
罷,橫刀在前,欲躍身去擋。
卻已有一人搶先一步,擋在孟婆身前。
大湯匙淩空頓住,孟婆衝著穆念初吼道:“你幹什麼?!給我滾開!”
穆念初看著孟婆,神態平和,溫柔一笑,道:“對付這種人,我來就可以,你在一旁坐著便可…”
孟婆聞言,二話不,放下大湯匙,便尋了一級石階,坐在上麵,嘴裏還嘀咕著:“你若是不能殺了他,我便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