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苗疆,通南寨。
一座不大的酒樓,一層還算寬敞的二樓,此刻,酒樓之上,正站著兩個人,坐著一個人。
坐著的那個人神情明顯不悅,隻雇頭喝酒,連眼皮都不向上輕抬一下。
站著的兩個人,一個是肥頭大耳的光頭和尚,一個是華衣錦裳、豐神俊朗的謙謙公子,這兩個人站在一起,不論怎麼看起來,都很不搭。
光頭和尚圓滅一會兒看看紅衣男子,一會兒看看苗白鳳,一顆發亮的大腦袋轉來轉去,反射出不同的光暈。
苗白鳳眉頭越皺越緊,忽然猛地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喝道:“別轉了,晃得我眼暈…”
圓滅聽到這話,果然不再轉了,卻道:“師兄,他他是你的朋友…”
苗白鳳沒好氣兒地道:“我又不是聾子,我當然聽得見…”
圓滅又道:“可師兄方才也過,這人是下第一下賤的胚子,師兄還過,是絕對不會與下第一下賤的胚子成為朋友的,因為那樣的話,師兄也就成了賤人,師兄還過…”
“閉嘴!”
苗白鳳怒喝道:“我是不是還過,賤人總是喜歡與賤人相遇,今我之所以能夠遇見他,完全是因為有你這個賤人在,才給我招來了另一個賤人…”
圓滅忙回道:“師兄的是,我是賤人,才給師兄招來了賤人…”
“可…”圓滅話頭一轉,便又接著道:“這饒確是師兄的朋友,不,是師兄您的確是這饒朋友,是下第一下賤胚子的朋友?”
苗白鳳瞪著圓滅,在紅衣男子的麵前,卻愣是不出一句反駁的話,最後隻得低下頭,像是認輸了一般,道:“你得沒錯,我的確是他的朋友,是下第一下賤胚子的朋友,我就是個賤人,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賤人…”
圓滅大張著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苗白鳳,似乎不敢相信剛才那番話是苗白鳳親口出來的。
紅衣男子對此卻是微微一笑,邁步來至苗白鳳對麵,坐下,捧起一壇子酒,道:“難道讓你承認是我的朋友,對你來,就是那麼困難的一件事嗎?”
苗白鳳冷笑著,也從地上撿起一壇子酒,與紅衣男子手中的酒壇對撞了一下,接著一飲而盡,扔下酒壇,用衣袖揩揩嘴,大喝道:“師兄,別來無恙…”
被稱作“師兄”的紅衣男子麵容不改,隻是嘴角輕挑,似笑非笑,一揚手中酒壇,輕聲道:“師弟,別來無恙…”
罷,將壇中酒,一飲而盡。
圓滅自恃酒量甚大,可卻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喝酒的,這簡直不是在喝酒,倒是跟飲驢飲馬差不多。
苗白鳳與紅衣男子,兩人就這樣,互相對飲了幾壇酒,到最後,兩人都已醉得趴在桌子上,連腰都直不起來。
圓滅呆呆地看著他們二人,呆呆地看著滾落在地上的七八個空空的酒壇,不由得驚歎道:“大丈夫當如是,大丈夫當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