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胡女思春(1 / 3)

是婥婥的聲音?

倚弦疑心大起,向土行孫打了個手勢,兩人輕步接近。土行孫用手指了指旁近的洞壁,倚弦湊近看去,卻是幾個鍾乳滴穿的小孔。

兩人對視一笑,湊上前仔細看去。

透過小孔可以看到,另一邊洞穴裏有三個人麵壁而立,除了婥婥和姮姮姐妹倆之外,竟然還有一人,赫然是倚弦所認識的人,原來是冰火輪回獄中見過的範湘,但見原本凶神惡煞的他此時無力地依靠在洞壁之上,麵無血色,雙目迸出駭人厲芒,恨恨地望著兩姐妹。

看那範湘雖然全身並無傷痕,但倚弦自從經曆冰火輪回獄之後,便知道魔門折磨人的手段高明得很,盡管表麵上看不出什麼,但很有可能範湘已經受了慘無人道的折磨。

再看婥婥逼問範湘所謂刑天氏族地之秘的模樣,足見魔門五族內部的爭鬥越演越烈,已到難以轉圜的地步。

此時,婥婥素手輕揮,冷哼道:“說吧,刑天氏的族地究竟在哪裏?否則還有更大的苦頭給你吃。”

原來這範湘本是防風氏的弟子,後來被遣去刑天氏族中臥底,哪知最後被揭穿身份,慘遭數百年冰火煉獄之苦,而防風氏族中卻無一人來救,他早已心灰意冷,沒想到防風氏仍不肯放過自己,此時在婥婥兩姐妹的手段下又受盡折磨,不由怒極反笑。

姮姮微皺眉頭,纖手一揮,一股詭異殊異的元能隨即罩在範湘的身上。

範湘頓覺周身一緊,仿若被萬把尖刀緩緩割入皮膚之中,一次次將肌肉經脈盡數分割,任誰能忍受這種疼痛,他不由再次慘叫起來。

姮姮收回元能,淡淡地問道:“怎麼樣,還不肯說嗎?”

倚弦一眼見到姮姮如此心狠手辣,尤其是在那張如花容顏上綻放的淡漠神情,讓他再也無法將她跟那日陳塘關總兵府柴房中的軟弱女子聯係起來,他在心中不免暗歎了一口氣。

此際,範湘大笑過後,意料之外地說道:“我的確是知道一個秘密,不過不是關於刑天氏的,而是防風氏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一個關於你們姐妹倆的秘密!”

“秘密?”婥婥和姮姮不由對望一眼,眼中充滿無限疑問的注視著範湘。

範湘麵帶嘲笑,緩緩說道:“你們姐妹不過隻是被人耍弄於股掌之間的俗世兒女罷了,虧你們還時常妄自以聖宗防風氏傳人自居,實在是愚蠢之極……”

婥婥登時大怒,不容他說完,素手翻轉之間已然賞他數十記耳光,嬌叱道:“莫要以為我們姐妹會被你所騙,你最好將一切如實說來!”

範湘絲毫不為婥婥的殺意所駭,兀自繼續說道:“……風魔女的命格象數殊為異常,你母親就是因為生下你,最後難產而死,羿姬當時恰巧經過那處,發現你的命格竟身負宿世情怨,是最為適合修煉滅情道的法道魔種,是以將你的父親殺死,把你帶回了防風氏……”

姮姮與婥婥倆人聽到此處,早已冷笑連連,顯然不信,滿臉譏諷之意。

倚弦卻是隱隱覺得此人所說頗有可能,相反土行孫一聽秘密,立時兩眼發光,更加聚精會神開始聆聽。

範湘不屑地瞥了兩人一眼,最後盯著姮姮,說道:“……你以為你與風魔女真的是兩姐妹嗎?哈,真正的月魔女早已在三歲稚齡時就死了,你不過是用風魔女神識中的一魂四魄種魔而成。羿姬也隻不過拿你們做工具罷了,你們本體神識之間妙不可言的靈應,以及突飛猛進的魔能修煉,都是合體修煉魔能的必然效果……”

姐妹倆哪會相信他的話,隻道他臨死挑撥他們師徒之間的關係,婥婥更是無法容忍此人褻瀆師尊,“柔月絲綾”含憤一擊,卻已將範湘渾身骨骼盡數震碎。

倚弦看著範湘受此慘刑,想著畢竟曾在冰火煉獄有過一麵之緣,頓時大覺不忍,想要出去阻止,但礙於他與婥婥、姮姮三人間的曖昧情緣實在說不清、道不明,所以隻能苦苦忍住。

隻聽姮姮冷冷道:“你不要以為自己知曉我們姐妹是一體雙修的聖身,就可以借此挑撥離間!”

範湘臉上的肌肉痛苦的抽搐著,豆大汗滴滾滾直下,卻仍然咬牙發出一陣斷續而肆意的譏笑,道:“你們兩個倒是寧願自欺欺人,也不樂意接受真相。你們既然是防風氏的掌令雙嬌,自然知道族裏有一門密法,專有封魂裂魄之效,可以將殘缺不全的魂魄以魔元靈根接駁成正常的三魂七魄,不但本人完全感應不到,而且還會迅速提升自身的魔功修為,我就不信你們不知道……”

婥婥、姮姮臉色立時變的煞白,想要反駁範湘的話,卻又實在覺得無話可駁。

倚弦想起曾在琅寰洞天見過闡述這門法訣的典籍,不由更加相信範湘的話中意思。他深感她們的可憐,頓覺心中一陣酸痛,畢竟這兩姐妹與他也有宿世情緣。何況此時就連土行孫這等好事之人,在旁也是連連搖頭做唏噓狀,暗歎兩名美女命苦。

沉默半響,婥婥忽然一聲嬌吒,對範湘怒道:“你說的是不是事實?”

範湘聞言冷冷盯著姐妹兩人,搖頭道:“忠言逆耳,執迷不悟,悲哉,悲哉……”哪知他話音未落,就見銀芒暴閃,滋滋數聲過後,範湘慘叫都未曾發出就已身亡,落得靈元俱滅的下場。婥婥回頭見是姮姮出手,不免愣了愣。

姮姮一臉冷漠,道:“如此囂張放肆,豈能再給他胡言亂語的機會?”

倚弦根本未曾想到姮姮居然會下手殺了範湘,心中莫名一痛,想要阻止卻已不及。

婥婥在旁,一臉茫然地向姮姮問道:“姐姐,你說範湘所言是真的嗎?”

姮姮黛眉緊蹙,淒楚神情溢於麵上,半響後才搖頭歎道:“師尊於我們姐妹有數百年養育栽培之恩,他說的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倚弦歎了一口氣,心中忖道:“好一句真又如何,假又如何!”甫一想到此處,他思感深處驀地一驚,目光往姐妹倆身後的洞口處望去。

一道旋風平地而起,旋纏攪卷,一道高挑身影就此顯現出來,隻看雍容華貴、鳳目含威的赫赫儀容,正是魔族防風氏的一宗之主、婥婥與姮姮姐妹二人之師——羿姬。

倚弦與土行孫倆人看清來人是羿姬,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土行孫更是冷汗淋淋,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羿姬發現,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羿姬麵上的表情複雜,望了姐妹倆好一會兒,負手行出幾步,深深歎了一口氣,忽然出言問道:“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你們還會不會認我這個師尊?”

姮姮、婥婥兩人皆是嬌軀一震,望著師尊仿佛驟然間蒼老了許多的模樣,想起這麼多年的舐犢情深,明眸中刹那布滿一層霧氣,眼淚不自主地流溢而出,均難以自已地點了點頭。

羿姬看到二人情深意動的表現,似是也頗有感觸,搖頭苦笑一聲,上前摟住二姐妹,好半晌未說一語,默默地安慰著懷中兩名梨花帶雨般的嬌弱弟子。過了好一會兒,姐妹倆才相繼停止抽泣。

羿姬對倆人慈顏一笑,正容道:“聽聞這次奇湖之變乃是有炎氏兩名弟子所為,他們不但拿去異水元珠,而且他們其中一人更身懷名震三界的上古神兵——龍刃誅神。所以,你們倆一定要想辦法追查到那兩人的行蹤,絕對不能讓他們落入其他族的手中……”

姮姮與婥婥聽聞龍刃誅神與倚弦有關,心中喜憂參半,忐忑不安,對望一眼沒有答話。

羿姬繼續說道:“而且應龍與陸壓那兩個老不死的已經準備出手,我們防風氏這次絕對不可落於人後!為師此次應刑天滅等人之邀趕來奇湖,估計他們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會召集五族商議的,為師先行一步,你們暫且等候我們商議的結果出來,再作進一步行動吧!”說罷輕拍了拍姐妹倆,身形拔空而起,就此平空消失,隱遁而去。

婥婥與姮姮見羿姬離去,回首望了望死去多時的範湘,再相互對視一眼,騰身遁離洞去。

土行孫早已在洞中憋了好半天,此時見羿姬師徒相繼遠去,立刻從岩縫中跳了出來,破口大罵羿姬老奸巨猾,沒有人性之類的話,一副為婥婥與姮姮姐妹倆打抱不平的正義凜然模樣。

倚弦看著土行孫的滑稽模樣,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陰鬱,悲憐死去的範湘,又愧疚沒曾能夠救他,搖頭歎息一番,揮手擊出元能,在洞中打出一穴,上前將範湘的屍身放入其中,將其掩埋起來。卻在無意間眼中厲芒閃過,搬動屍身時發現範湘緊握的手掌心有一片雪白之物露出。

他好奇之下將他手掌翻開卻是半片石匙,倚弦立時想起元象兄弟曾經告知他有關刑天族地之秘的事情,心中不由一動,不露聲色地將石鑰收在身上,將範湘的屍體草草掩埋起來。

看著翻身跌落土穴中的範湘屍身,倚弦將手中的塵土一把把揮灑出去,心中頓覺感慨萬千,獨立於三界六道之外的神、玄、妖、魔四大法宗,最後都難免會落得如此淒慘悲哀的下場,比起那些終日惶惶難安、憂心生老病死的俗世凡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耀陽見他謙讓,也不作虛偽的推辭,握住三顆骰子一把擲下,卻並未施展體內的五行玄能相助,哪知竟撒出十七點的大贏麵,圍看的眾公子不禁為之一陣鼓掌。

姬旦神情絲毫不變,淡然以待,並跟著眾公子一道鼓起掌來,然後拿起骰子隨手擲出,骰子在碗中滾動,耀陽正聚精會神觀看點數之際,思感卻驟然一動,立時感覺到姬旦正發出一股元能控製骰子的滾動,果然骰子定住時,三個六,比耀陽擲出的點數大出一點,險勝了耀陽第一局。

耀陽怎也沒想到表麵文弱的姬旦竟也會法能玄術,不禁開始對其另眼相看,感覺到此人深藏不露的能力。第二局時便不敢再大意,擲出骰子時暗施五行玄能控製住骰子轉動,姬旦似是感應到耀陽發出的元能,眼中驚愕的神色一閃而逝。

耀陽擲出三個六的最大贏麵,姬旦仍是一副穩若泰山的神情,握著骰子再度擲出,耀陽怎會給他試圖扳平點數的機會,當然更是有心試試姬旦的本體元能到底有多厲害,便也隨之發出五行玄能。

骰子滾入碗中,兩股元能也各自施力,相互對峙交纏在一起,骰子隨著兩股元能的牽引,一直急速旋轉一陣後才定下來,比之耀陽的十八點明顯少了兩點。

耀陽扳回一局。

姬旦不禁心中暗驚,當耀陽第三局擲出骰子時,他開始發出元能擾亂耀陽的五行玄能,可令他怎也無法想象的是,耀陽竟施出了歸元異能,隨意將骰子定為兩個五點,一個六點。

姬旦暗暗吸了口氣,擲出最後一把,體內元能提至最高。耀陽冷笑連連,隨之而出的五行玄能加之歸元異能合而為一,三股元能如交戰般糾纏不休,姬旦的體內元能漸已不支,而耀陽的歸元異能與五行玄能卻如濤般洶湧而出,源源不斷令姬旦倍感壓力。

骰子落定,又是耀陽以最小的贏麵贏了第三局。

眾人一陣歡呼,姬旦暗自調整著體內的元能,被耀陽如此強勁的元能所震懾。

一直對耀陽不理不睬的胡服女子與鬼方使節蒙浩也不禁感到有些意外,齊齊望定耀陽,蒙浩附耳過去,將耀陽的身份告知胡服女子,似是打算重新看清這位虎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