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重臨武庫(1 / 3)

“誰?”耀陽低聲問了一句,但他其又何嚐不知倚弦所說的是何人?

倚弦笑了笑,道:“你別告訴我不知道,除了鬼方玉璿公主還會有誰?此女是以鬼方公主之貴,拜‘奇湖主人’為師,身份地位之高更在那已死的利茸之上,兼之其才智過人,又懂兵法,現在身份暴露後,除她之外還有誰能擔當鬼方主帥?”

“但是她畢竟是一個女流之輩……”耀陽一旦想起她的感覺就非常古怪,分不清是喜是惱,是愛是恨。

倚弦繼續道:“隻要我們能控製玉璿公主,如此不利的情況下,鬼方退兵就成定案,我們再也不需要多行殺戮戰伐之事。”

耀陽苦笑一下,道:“我知道!”

倚弦安慰地拍拍耀陽的肩膀,道:“我相信你一定能辦到的!”

耀陽苦笑道:“能不能換個其他辦法?”

倚弦拍了一下他的頭道:“膽小鬼,怕什麼,該麵對的始終是要麵對的,還真怕她吃了你不成?”

耀陽嚷道:“你說的輕巧,這種事哪是膽大膽小的問題?”

倚弦笑道:“好了,憑你耀大情聖的本事,這點小事還辦不成嗎?”

耀陽笑罵道:“你小子就會說。”

是夜,耀陽與倚弦二人遁至鬼方陣營範圍,隱遁進入營中。以兩人的強勢修為,鬼方軍中自是無人能看破他們的行蹤。

鬼方上下兵將都是一身縞素,顯然是因為主將利茸之死所致。兩人摸索著進入陣營中,轉了幾個圈才找到主帳所在。主帳裏麵有不少人,正在竊竊私語不停,雖然倚弦和耀陽對自己的修為有足夠的自信,但他們現在既然在帳外亦能清晰聽到裏麵的一切,自然沒必要冒險進去。

從營帳縫隙中看去,利茸的靈柩靜靜地放在主帥的位置上,眾將雖然跪在地上,但此時顯然並不是為了利茸之死而感到悲切,反而大有忿忿不平之色。

其中一名年長的將領說道:“我等堂堂七尺男兒豈能聽一名無知女子之言,她名義上雖是公主,但女子豈能參與政事?當時利茸大將軍對她言聽計從,我等就覺得不妥,如今將軍陣亡,導致我軍大敗,末將認為其責在她!”

帳外的兄弟倆有些奇怪,原來鬼方議事居然會說中原漢語,而且聽這位將領一席話說來,還很是流暢,更讓兄弟倆驚詫不已。

另一將領也隨後說道:“不錯,西岐曆經數百年而存在,為殷商之四大諸侯之一,如今西伯侯從朝歌生還西岐,更是實力大增,我軍選擇與之交戰本是非常錯誤的舉動!”

倚弦和耀陽對視一眼,看得出對方都有訝異之色,看來玉璿想要控製鬼方大軍也有難度,畢竟身為女兒身直接幹涉軍政,本來就是驚世駭俗之事。不想想以太薑的能力和威望也從不在西岐君臣台前出現,更不用說九尾狐也要靠紂王下命才能為所欲為。不過他們也奇怪,這個關鍵時候,玉璿怎會不在鬼方陣營?

這名將領繼續道:“真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去攻打西岐。鬼方與西岐素來交好,為此而得罪西岐,實在不值得。甚至公主如果真的結親西岐,那才的確是為鬼方造福!”

眾將議論紛紛,無不隨之表示不願聽從一女子之言。

此時,帳外有腳步聲響傳來,頓時帳內變得鴉雀無聲,再無一人吭聲。

果然,玉璿此時施施然進了軍帳,絲毫沒理會一眾將領,先是在利茸靈柩前拜了幾拜,接著赫然轉身,俏目含煞,冷眼觀望眾將。眾將不敢言語,無不暗有森冷之感,冷汗直下,毫無剛才的不平之色。

“誰能告訴本公主,為何你們膽敢擅自做主,帶兵從戰場中撤走,壞我大局?本公主早就嚴令此戰不勝不退,誰給你們權力退兵的?難道你們想造反不成?”玉璿淡淡的口氣中露出強烈的不悅。

眾將皆敢怒不敢言。

玉璿冷眼掃過眾將,突然厲聲喝道:“你們竟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一退數十裏,你們究竟還算是我鬼方將士嗎?不守軍令者,該當何罪,你們自己說。”厲喝中,無形中魔能散發,威懾著在場眾將。

眾將冷汗浹背,完全不敢吭聲。

倚弦和耀陽是何等修為,立即看出玉璿竟是用魔能在壓製眾將,達到自如控製他們的目的,不由感到悲憤填膺。

此時,一陣幹咳聲驀地響起,同時一股無名玄能應運而生,異常強大的元能力量透體而出,竟將玉璿釋放出的魔能盡數頂住,甚至還壓過了玉璿。

“公主此言差矣!此戰主將並非公主,乃是利茸將軍。公主雖是尊貴,但是並不能代行軍令。利茸將軍既死,我軍自要根據當時形勢做出正確的選擇。”隨著語聲響起,角落旁一名少年將領緩緩站起身來,雙眼精芒迥然,傲然與玉璿對視,毫無退縮之意。

兩兄弟大愣,那少年生就一臉方正剛直的麵相,乃是中原人的長相,與鬼方生就粗獷飛揚的其他鬼方將士比起來,自是多了一股剛柔並濟的英姿,給他們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感覺應該是以前見過的熟人,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此人究竟是誰。兩人互相傳音相問,都表示有同感。

玉璿愕然,斥道:“胡楊,你不過是一個漢人,戴罪之身立功受封為將,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大呼小叫,憑什麼認為本公主連讓你們辦事的權力也沒有?”

帳外的耀陽與倚弦此時才明白,原來鬼方眾將以中原漢語交談,是因為他們其中有漢人將領的緣故。

“非也!”胡楊完全不懼玉璿的責怒,振振有辭道,“公主欲讓我等各人做什麼事,我等自不會違逆,而且樂意之至,但是既然牽涉到軍國大事,自然不能由得公主亂來!”

“亂來?”玉璿臉如寒霜,顯是惱怒異常。

胡楊雙眼精光閃爍,盯著玉璿道:“胡楊很想請問公主一個問題,不知公主可否見教?”

玉璿冷冷道:“什麼事情?”

胡楊毅然道:“我鬼方傾盡全國之力不過十萬將士,守國尚可,但遠不足以向外擴張。而吾國鬼方與西岐素有交情,本不應為圖蠅頭小利而刀戈相見。既然出兵西岐,也要查看形勢,若西岐勢弱,自可以乘火打劫,以爭取我鬼方最大的利益。但現在西岐勢強城堅,姬昌更甚得民心,新有大將耀陽,實力強悍,遠非我鬼方可比。我軍一戰而受挫折,利茸將軍陣亡,士氣大落,若與西岐再糾纏下去,必定死傷慘重。到時就算破了西岐,最後得好處的也隻是殷商朝歌和崇侯虎,對我國一點好處也欠奉,還會導致我國實力大損,更有受製於人,甚至有滅國之危。此等損人不利己之事,公主硬要行之,其導致的後果嚴重,不知有何居心?”

玉璿聞言一愣,她記得以前見過胡楊幾次,他理應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侃侃而談,更不應該有今日足以對抗自己的這般修為。

“胡楊,你敢侮蔑本公主?”玉璿怒斥,壓住心中疑問,俏目精光隱閃,負手背後玉指輕拈魔功,暗中一股強大的魔能向胡楊湧去,周圍各將皆因此而被迫退步。誰知魔能一到胡楊周圍三丈左右,就再也無法寸進,看來胡楊已經默不動聲中布下了堅固非常的結界,任她將魔能如何變化,都難以侵入胡楊身前三丈範圍之內。

胡楊絲毫不受魔能攻擊的影響,依然淡笑如常道:“公主此言差矣,胡楊從未侮蔑過公主,隻是就事論事。也許,公主另有妙策也未可知。隻是我等不如公主這般智慧,無法看透公主的想法。為了保住我鬼方萬千兒郎的生命,隻能用最穩妥的方法。主將即亡,攻城不利,敵軍大勇,不退更待何時?我鬼方將士可以為國捐軀,但不應該白白送死。公主畢竟身不在軍中,自是無法知道我軍情況,做出與我軍大局不同的決定也甚是正常,然而,公主的決定也不應威脅到我鬼方一國的生死存亡。”

玉璿大怒,喝道:“你就會胡說八道,別以為這樣就能擺脫罪名,想不到你身為鬼方大將,竟如此推脫責任?真是丟我鬼方大軍之臉。”她當然知道胡楊肯定是來意不善,奈何剛才無法壓倒胡楊,而且當著反對自己的眾將麵前,她又不便使出破壞力更強的法道秘術。

胡楊朗聲道:“敗軍之責,胡某不敢推脫,其他罪名任由公主說。但胡某寧可被公主懲罰,回鬼方請罪,也決不會讓我鬼方將士白白送死。胡某成為千古罪人事小,重要的是吾國鬼方日後之安危。這一點還請公主原諒。”

“你……哼,本公主現在不會為難你,但是回到國中,你別想再借詞搪塞,此戰之罪,以你為最!”玉璿自不可能真的出手,以胡楊表現出來的修為,她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實在沒必要為此再落下一個私自降罪的壞名。

胡楊不卑不亢地道:“隻要我鬼方大局向有利方向發展,胡楊可領敗軍之戰的主責,雖死無憾。”

“這樣就好!”玉璿無法用魔能壓製胡楊,雖有辯才,但事實上的情況都不足以支持她跟胡楊再爭辯下去,何況旁邊還有那些一直有抵觸情緒的眾將,無論如何,她絕不可能在口頭上討得了便宜,以她的才智自然知道不應該再糾纏下去。

鬼方眾將見胡楊竟將公主的氣焰壓下,大是興奮,隱有得意之色,相互間也開始私語不斷。

“安靜!”玉璿臉色一黑,雙目含煞掃過眾人,喝道,“你們不要高興得太早,我表哥利茸敗亡,我軍大敗,西岐城長攻不下。這等罪責,豈是輕易可消的?你們還不如想想如何將功贖罪才是。”

玉璿喝聲嚴厲,一班將領竟噤若寒蟬,唯唯諾諾地不敢多話。

胡楊看得濃眉一皺。

玉璿臉色陰沉,哼道:“我會即刻修書一封回去請示父王,你們最好等我父王的旨意下來再做決斷,否則,哼,後果自負!”魔能驀地一發即收,轉身拂袖,離帳而去。

帳內眾將見玉璿離去,對胡楊大是讚賞,紛紛稱道胡楊乃是少年英才,鬼方國未來的棟梁,前途不可限量。胡楊隻是浮起淡淡苦笑,道:“各位將軍過獎了,胡楊不過小子一個,哪比得上各位將軍。不過,現在我們應該拿個主意,究竟之後該怎麼做?”

“這個……”幾個將領苦思,然後提出不同意見,然而很快被其他人輕易駁倒。一時議論紛紛,喧鬧之聲越來越大,爭執此起彼伏。畢竟主將已死,沒有人可以拿定主意,或有較好意見,但其他人未必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