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直直的看著六娘,等著她的下句。六娘不禁心裏一歎,自己在他麵前裝模作樣純屬找抽。人家是什麼級別的,騎馬的次數都比自己見過的馬多。
於是放上茶碗“我怎麼可能這麼作弄我的丫頭呢!在我們這樣的人家,用錢買消息不是再正常不過嗎?不然怎麼個個都會來這一手呢?”
將軍顯然沒有想到六娘會這樣說,沉吟片刻才道“你的丫頭既然可以被別人輕易收買,也會輕易出賣你。這樣的人不要也罷!”
六娘卻笑了“爹爹這話就不對了,我的丫頭轉眼可就和我說了這事呢,要說就是我教導無方罷了。我先前見著她們收錢,以為王家時興這一套呢,自己還曾經因為好奇買過消息呢”
將軍一挑眉“哦,你買過什麼消息?”
六娘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捂著嘴自己樂了半天才回他“我去打聽爹爹是什麼樣的人,花了兩紋線,那人說爹爹是個英雄。花了三紋線,另個人說爹爹很凶”
將軍抿了抿嘴“那你打聽到你想知道的了麼?”
六娘抬起了小腦袋似乎在想著“我最多花過五百文,打聽十姐姐為什麼不喜歡我,理由太多,害我破財不少,最不值當。打聽過九哥喜歡什麼?花了四百文才打聽到最喜歡睡覺說夢話。恩。花了一兩銀子打聽我怎麼會被丟了呢?沒結果!不過卻意外得了另個消息!”
“什麼消息”
六娘看了眼將軍,似乎是不願說,好像那個消息既不好笑,也不好玩,很可能真的打聽出了什麼內幕。
於是她轉了個話題“我一共手裏頭才那麼多錢,怎麼可能打聽到許多,現在要想知道些事情,都要和丫頭去借錢了!”
她低下了頭,將軍以為她害羞了,想想,一個小孩子好奇心罷了,許是鄉下久了,初次見著收買人方式與自家不同。沒什麼好擔心。轉頭一想,不對啊“你怎知九郎去了粉巷?”
六娘卻好像這有什麼了不起的神態回他“好像人人都知道吧,主院的幾個下人都說過幾次了”
將軍站了起來“主院的人說過幾次了?”
六娘驚奇地看著將軍“爹爹,這您都不知道麼?這些消息可不用花錢便能得到的,定是咱家人打賞下人習以為常了”
見著將軍不說話,手指喀叭喀叭的響,便換了哀求的臉色說著“爹爹,我那丫環也沒什麼大錯,不如給她們吃點東西,然後再接著罰可好?再說,大家都說晚上柴房不安靜。她們都比我大不了多少,不如讓她們換個地方吧?要不,和我一起去母親的小佛堂跪一晚上?”
將軍的聲音和夜色有的一拚“你曾跪過一晚上?”
六娘輕輕扯著他的衣角“不行的話,兩晚上也可以,三晚上也行,上次我便呆了三晚”
將軍在自己屋子裏繞了三繞。背著手,虎著臉。如果不是夕陽都無精打彩的,恐怕六娘都會發現那臉似紅又紫。
六娘見求著他也沒用,自己想說的話也說完了,再這麼下去,自己那幾個丫頭怕是真的吃苦頭了。
於是轉身便往外走。她就不信,那個死男人會不跟出來。
果然,王將軍見六娘一轉身就往外走,也不和自己打個招呼,又好氣,又無奈的跟在了她的後麵。
六娘不熟悉,胡亂地沿著小道往後麵前行。她隻知道柴房在西北角上,和自己住的正好相反。可是槐園自己又壓根沒記住。
結果繞了一圈,抬頭一看,居然麵前出現的還是槐園那兩個大字。她不由得回頭問“門外居然擺了陣法?那丫頭怎麼來送信?”
王將軍哼道“花了那麼多錢,竟然不知道槐園有陣法麼”
六娘瞅了一眼將軍。簡直像個十三歲的少年,嫌自己打聽他少了麼?有什麼好打聽的?說不定過兩月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能幫到自己什麼?再說他在家裏,如果覺察到自己想搞她老婆,那不是找死!
將軍見六娘不吭氣了,卻直直的盯著自己。好像自己是個透明的物件,穿過自己便能看到什麼一樣。
想想,別人家的父女為什麼可以親親熱熱的說著話,自己家的卻是一個個那麼別扭呢。
心裏歎了口氣,好壞轉眼就是別人家的人了,有啥好計較的。就遂她一次願好了。以後找個人再教教。
想到這裏便對六娘說道“十一,也沒亂闖了,現在都門禁了,我便帶你去好了”
六娘笑的眯了眼“多謝爹爹,有爹真好”
將軍心裏一顫,也不由得咧開了嘴。
兩人順著青石鋪成的路,拐了三個角門,路過了兩園子,便到了後麵的一個院子門口,還沒進門,便聽到女子殺豬般的嚎叫,六娘緊走上前,正要推門,聽到裏麵那女人正狂罵著“小娼婦,等著,看我不撕爛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