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住了大約一天,我便偷偷離開了,當時高於說回去給我燉些湯喝,等著讓饕餮過來接班。
他怕我逃走,所以把我的衣服也拿走了,我就穿著病號服。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離開了,並沒有任何人阻攔我。
我忽然想起了那個教堂,於是邁步向那裏走去。
出奇的是,這一次教堂裏麵竟然坐滿了人,都是虔誠的信徒,他們正在唱歌,念經文。
或許他們在這信仰的影響之下,才會變得寬容,那就看不到了我的悲傷,神父讓我坐在那裏,並且給我披上了一件黑色的鬥篷。
“上帝啊,寬恕這個孩子吧,你可以拯救他,也可以拯救他的靈魂,不要讓它永遠沉浸在這痛苦之中,同為您做下的子民,我們願與他一同承受。”
就這樣,我又哭了出來,這已經是我不知道第多少次哭了。
鬼王的事情真是徹底被我拋在了腦後,現在就算是鬼王在我的麵前站著我也不會再害怕膽怯了。
我喜歡上了酒,在被高於弄回去之後,就關在家裏,不讓我出門。
我總是會千方百計的從家中逃出去買一些酒來度日,我喜歡那種醉醺醺的感覺。
雖然那種醉醺醺的感覺,隻可以令你暫時的離開那些痛苦,但是那感覺卻可以無限延續,可以讓你一直醉下去,直到你的身體垮掉,我寧願一直生活在那沒有痛苦的餘生之中。
這期間高於無數次的勸我,饕餮也總會過來勸我,給我灌輸一些知識,但我始終聽不進去,金秀似乎成為了籠罩我全部人生的陰影,我永遠無法走出這陰影,一直悲痛。
我不知道第多少天沒有進食了,就一直是喝酒喝水,後來高於綁著我,往我的嘴裏灌一些食物,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確實是不想吃東西,一聞到飯菜的香味我就想吐,而高於卻總是和我說,吐了也沒關係,吐了再吃,總比餓死好。
沒事的時候高於就會過來罵我,罵的話特別難聽,但我知道他在激勵我,可是我就是打不起精神來。
那天清晨,我突發奇想,想走出去轉轉,我想看看明媚的陽光,高於以為我從悲傷中緩過來了,很開心,還往我的兜裏塞了一些錢,讓我好好玩一玩,放鬆一下。
可是我感覺我讓他失望了,我帶回的是一箱箱的酒。
高於坐在那裏,靜靜的看著我喝完一瓶又一瓶,直到我再次嘔吐,然後他失望的笑了,拉著饕餮便離開了,沒有任何道別,就這麼走了。
我的店鋪忽然變得冷清下來,之前是沉悶,現在幹脆就變成冷清了,冷清的可怕。
偶爾會有人過來讓我接一些生意,我也知道我的錢並沒有太多了,但我還是不想做生意。
每一次回應他們的隻有一句話:“對不起,我今天不做生意,以後也不會再做了。”
隻有卷簾門拉下,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才能徹底的安靜下來,靠著短暫的時間去回想一些事情。
有的時候清醒了去教堂轉轉,坐在那裏懺悔自己的罪過,然後回去再繼續喝,就這樣,每天以酒度日。
這樣的日子大約持續了半個月,那天我依舊走入教堂,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卻看到了另一副場麵,那是黑暗中的村落,一個我所熟悉的令人作嘔的龐然大物在天空中飄浮著,無數臉色鐵青身材纖瘦的人,在那麵前跪拜,甘願奉獻上自己的靈魂與血肉之軀。
我看到了無數家人的妻離子散,他們也在痛苦,想來那悲傷程度絕絕對不亞於我。
隨後這場景便隨著我的大腦一蒙,消失了,然後又是我所熟悉的教堂。
我剛坐在長條椅上,一陣熟悉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你就甘願這麼一直墮落下去嗎?”
我並沒有回答他,就讓他一直在我的內心中安靜的住著,其實挺好。
但我不回答他,並不代表就會管住他的嘴,他自顧自的在那念叨著。
“有了抓著你的手,你才不會像黑暗中墜落是嗎?你現在像黑暗中墜落,而一直死死抓住你的手,也因為你的頹廢放棄了,離開了,你不覺得這值得悲傷嗎?”
“悲痛是在所難免的,人生沒有些起起伏伏,又怎能稱得上是精彩的人生呢?接下來的生命中,你還會遇到無數的過客,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你,等著你拯救他們的性命,那你就在這裏自甘墮落,你不覺得這樣才是罪大惡極的人嗎?就算有一天你下了地獄,金秀也不會原諒你,你會遭到那些離開你的人的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