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重重摔在神鳳殿主殿的前廣場上,所有來往婢女,小廝,以及守在神鳳殿的侍衛均下了一跳,紛紛圍作一團看向落在地上的白色身影,銀色的頭發散落在地上,麵皮糾成一團,五官都變了型,因為體態瘦弱,穿在身上的袍子明顯大了一圈,很不合身,耷拉在身上,弓著背,落在長袍寬袖外的一雙手如枯枝一般。雖然,從輪廓,穿著上,有幾分林軒的形容,但誰也不敢說這個老態龍鍾,明顯就要老死過去,奄奄一息的糟老頭就是那個帥氣逼人,風流倜儻的林軒公子。
侍衛們做不了主,隻好立刻差人去找蠍子。
蠍子剛剛和玖蘭悠下完棋,聽到侍衛的通稟,也不考究事情的真實性便拔腿向神鳳殿主殿走去,行事作風一點不像她一貫穩重的摸樣。
玖蘭悠在她身後跟著,一再勸說,讓她小心為好,說說不定那人不是林軒,又說說不定林軒中了什麼魔咒,恐會傷了她,等等。
可是,蠍子絲毫沒有理睬玖蘭悠的勸說,一陣風似的,運行‘風行天下’,瞬間消失在玖蘭悠的眼前。
玖蘭悠怔了怔,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如此迫不及待!”
看見蜷在地上枯柴一般的林軒,蠍子的心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眼眸像是被紮了無數根細刺一般的疼痛,她蹲下身子抱起,枯瘦如柴的林軒,眼中閃著森然的寒光,看向四周人,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神鳳殿的下人普遍覺得這次神鳳回來少了許多當年的戾氣,沒有兩萬多年前那麼可怕了,但不曾想今日的蠍子,渾身都籠著肅殺的冷冽,恐怖程度更甚從前,使得在場所有人都有一種不寒而栗的不適應感覺。
還是侍衛長機靈些,聽到蠍子的問話,立馬上前給蠍子行了個禮,但因為心中發寒,說話還是有些不利索,道:“回陛下,林公子從天而降,應是牟足了勁回來的,是不是叫神醫過來看看?”
“讓醫舍的神醫全部都來我的寢宮,一個都不許少,若是救不活林軒,我要整個醫舍陪葬!還有,叫丹藥房的主事們一並來我的寢宮!”蠍子冷靜下來,語氣極為冰冷的吩咐道,“對了,派人去請神凰!”
“是!陛下!”侍衛長應了聲,帶著幾個人便匆匆向蠍子吩咐的地方小跑去。
林軒躺在蠍子的懷裏,似乎聽到了動靜,他緩緩睜開眼睛,衝著蠍子微微一笑道:“我沒有背叛你!”
蠍子那蘊含在眼中,倔強的死撐著,不讓流出的淚水,終於在林軒的一句話後,徹底決了堤,她低下頭狠狠的抱著林軒,自己的臉頰緊緊貼在林軒的額頭上,喃喃道:“我知道,都知道!”
此時,蠍子除了心痛,更多的是悔恨,在知道鶯歌是女人的時候,她故意將林軒推向鶯歌,其實是試探,她想知道若是如前世那般,誘惑當前,林軒會不會如前世的林宇一般,棄她而去,造就她的悲劇。她想到了很多的可能,也設想了很多處理的辦法,如林軒知道鶯歌是女子後,便毅然離去,徹底斷了和她的一切聯係,自己會如何,再如,林軒並不介意鶯歌是男是女,依舊來往密切,形同知己,自己又當如何,再再如,林軒被鶯歌的美色所迷,和鶯歌雙宿雙棲,自己又又當如何等等,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林軒靜靜的躺在蠍子寢宮的大床上,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呼吸變得極為緩慢,眼睛緊閉,嘴巴隻翕動了兩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蠍子將耳朵湊在林軒的嘴邊,卻怎麼也聽不到他說的任何話。
寢宮中也不計較什麼內室和外室,黑壓壓的站了一片人,所有的神醫,丹藥房的一眾主事,各個都噤若寒蟬,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蠍子,帶來滅頂之災。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任何丹藥都無法醫治林軒嗎?”蠍子揉了揉太陽穴,第一百八十次的問道。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一個不起眼,看起來隻有十來歲模樣,隱在人群中都不會被人發現的稚童忽然開口道。
醫舍的總管事立刻瞪向那孩子,示意他不要瞎說話,那稚童立馬低下頭,不再說話,總管事轉過頭來,恰好觸碰到蠍子那吃人的目光,心頭一顫,頓時有一種感覺“完蛋了,惹火上身了!”隨即低下頭,恨不得打個地洞躲藏起來,在心中暗罵起那孩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