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軟綿綿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裏,猛然將他從入神的狀態中拽了出來。
他睜開雙目,看到本應盤腿而坐的陸琳琅此時卻已癱倒在地,臉色極差。
李天啟趕緊將手背貼在了她的額頭上,糟糕,燒得厲害。
他此刻有些後悔沒有跟著唐軍回去,不想就這麼半天時間,陸琳琅居然病倒了,難怪她一直並沒有怎麼說話。
李天啟曾學過醫術,但在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又沒有任何藥品,這倒讓他這七尺男兒著急壞了。
他趕緊從馬背上的皮囊裏取出行軍用的毯子,鋪在了地上,輕輕地將陸琳琅抱起,將她放在毯子上,而後又撕下幾條破布,從水囊裏倒出一些水,將破布浸濕,擱在了陸琳琅的額頭上。
“琳琅,你可要堅持住啊。”李天啟輕聲喚道,然後脫下身上的衣裳,蓋在了她的身上。
陸琳琅渾然不覺,呼吸略顯粗重。
李天啟何嚐看到過如此虛弱憔悴的姑娘,不禁難過極了,可他又毫無辦法。
他從唐軍放在馬匹上的補給推算此地離玉門關至少有百裏之遙,就算他馬不停蹄來回往返在這荒漠之中至少也需要一日一夜的時間。而這麼長的時間,陸琳琅躺在這裏或許會遭遇到野獸的襲擊。
他跑到了戈壁高處向四麵張望,期待能看到過路的商旅,可以上前要些藥物。
但茫茫荒漠,炎炎烈日之下,此時莫說是人,就連一頭走獸都未看到。
他又回到了風蝕岩下,將另一塊濕布從陸琳琅的額頭上換下。
“好冷……”陸琳琅打了個寒噤,毫無知覺地囈語道。
李天啟熱得不行,而陸琳琅卻由於高熱而怕冷,此處處於風蝕岩之下,南北對流的熱空氣吹過來,便在陰影之下逐漸變得清涼,若正常人倒感到非常舒適,可生病的人可就不是那回事了。
“嘶——”陸琳琅身體開始抖了起來。
李天啟此時再也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何況他也是江湖中人了,自然也無法顧及太多,便在陸琳琅身邊躺下,將她抱在來懷裏。
從未用如此的姿勢,如此貼身地將一女子抱在懷裏,李天啟頓覺麵紅耳赤,生怕陸琳琅醒來後會責罵他。
不過陸琳琅的身體卻慢慢恢複了正常,沒再發抖了,氣息也平順了許多。
李天啟抱著這樣一位美貌姑娘,而且正值年少氣壯的年紀,軟玉溫香之下不禁心旌動蕩,連連對著自己暗罵了幾聲,不該有非分之想。
或許是太累而脫了衣裳的他感覺到異常清涼,非常舒適,亦或是擔心陸琳琅受涼,他不敢有所動彈,默念著靜心咒。
所幸上天護佑,在黃昏時分,陸琳琅的體溫降了一些,李天啟趕緊起來,想在戈壁找一些材料做一架簡易的馬車,以供她躺著舒服些。
戈壁灘雖然荒涼,但還是讓他找到了一些堅韌的木條與一些藤條,利用以前跟著老獵人學到的本領,他很快編織好了一個框架,將毛毯鋪在了上麵。
這簡易的馬車由兩匹快馬拖曳著,可以在荒漠上任意奔馳。
當他做完這些的時候,夜色已漸漸降臨,白天荒漠上的灼熱之感也緩緩消失。
李天啟將陸琳琅抱上馬車,隨即揮起藤條做鞭子,策馬前行。
他早已認準了方向,而今夜也注定是璀璨星光的一夜,天方暗下來,而夜空早已星星羅列。
月牙形的月亮悄然從荒漠的另一邊升了起來。
“琳琅,堅持住,很快就到了。”李天啟不斷地用涼水浸濕的布條擦拭著她的額頭。
兩匹快馬似乎也已察覺他那焦急的心情,奮力向前奔著。
按照他的判斷,在天方露白的時候,也就是晨曦之時便可以到得玉門關前。
然而,他的判斷似乎出了錯誤,過了子夜,雖然已走出了荒漠,但卻像是走進了一個碩大的草場,細密茂盛的草地托著簡易的馬車,倒也讓在上麵的人感到十分平穩舒適。
不過李天啟卻沒有欣賞的心情,因為這不是他在腦海裏記憶著的路況。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難道認錯方向了?
這是李天啟最為擔心的。
若如此的話,那可耽誤陸琳琅的診治了。
夜裏天氣與白天的燥熱形成了明顯的對比,異常得清涼,可說是有些寒意。他正思忖之時,大風也開始到處肆虐。
呼呼的響聲不覺於耳。
李天啟不由在心裏暗自罵了一聲。
就在此時,遠處一點火光躍入李天啟的眼簾,讓他不由喜出望外——有一座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