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強壓怒火,心知此刻萬不該以此動怒,聽聞此話當即借坡下驢,道:“華老先生說的是,這便隨小人來吧!”
那天鶴道人還要再說,這時卻是聞來了一聲渾厚的聲音。
“前麵那位可是方捕頭?”
此聲音一經傳出,全場嘩然。眾人紛紛向聲源之地奔湧過去,群情比之適才華山山頭上兩位掌門的到來時竟然還要激動。
“啊……原來是薛大俠來了,快快看茶……”
且說裴衝獨自站在西街,轉眼兩個時辰已過。眼見日頭越來越大,毫無初秋颯爽之感,右胸傷處更是陣陣痛癢,不由愈見焦躁,尋思:“師父師姐不知何時才能回來,這日頭如此之大,曬得我好不難受。罷了,不若先去找個酒家吃些酒水!”言罷將那鬥笠往下壓了壓,大步便去。
走到西街頭上,裴衝拿眼一看,卻正到了梁瑟伯伯家的酒樓。裴衝不欲露了頭臉,低著頭便走了進去。待那小二哥一番招呼,裴衝低頭指了指那酒缸子,合了些大肉,便坐了下去。
且把閑話休提,隻說正事。
裴衝將酒肉一番吃喝,好不痛快。一陣吵鬧聲卻合在此時傳了過來。
隻聽“砰”一聲大響,便見一條身高足有九尺上下的錦袍大漢重重拍開木門大踏步走了進來。接著在其身後又有一名三十五六歲,打扮花枝招展極為妖豔的美婦人挾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孩緊隨而入。
那大漢四十左右,一張四方臉上劍眉星目,隻是一張無須血口破壞了他的形象,讓其顯得邪魅居多。隻聽他哈哈大笑數聲,衝那一旁眼望木門滿臉心疼模樣,卻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的掌櫃梁瑟喊道:“快快取酒來吃。”
那掌櫃一聽卻是滿臉苦色,躊躇道:“客官,您也看了,本店太也小了些,實在是騰不出位子與三位了。您看……”
那大漢聞言還未說話,便隻見與他一路的那名妖媚婦人搖臀擺腚貼到了老瘦的掌櫃身上,咯咯笑道:“咱們走了這許多路,把奴家可都累壞了。掌櫃您就行行好,胡亂安排一下也是。”
那掌櫃梁瑟軟玉在懷卻驚懼的體如篩糠,忙不迭掙開婦人懷抱,囁喏道:“實在不好意思,兩位貴客還是另去……”
哪知話還未說完,便隻聽那魁梧大漢重重哼了一聲,抻出蒲扇般的大手隻一下就把那掌櫃推了兩個跟鬥,罵道:“你這廝好不知趣,竟要趕走你爺爺。你隻管上酒上菜,別的莫要再管!”說罷冷眼環顧,將離得最近的一桌酒客挨個踢了,道:“還不快滾?”
那些酒客都是些普通商客,見大漢如此威猛霸道,哪敢多說一句,忙不迭滾爬離去,竟是連酒錢都忘了清付。
眼看著三人坐定,那婦人兀自嬌笑連連,眾人雖有不忿,卻也都礙於大漢雄壯,不敢言語。獨有裴衝麵有不忿,但他心知此時萬不該露麵招惹是非,也就未曾言語。
然而久走江湖的人對於別人的窺看都自極為敏感。裴衝的冷眼,大漢與妖婦立有所覺,緩緩向他對視而去。
大漢雙目中寒光一閃,道:“你看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