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我全力施為下的一擊,也無法超越鐵水帶給這些罪鬼的苦楚。這讓我不禁有些心下犯難了——對於他們而言,皮肉骨血處處與鐵水熾火混為一體的苦楚已經達到了極限,我又要如何才能讓他們感受到更加強烈的苦楚,從而發出更加痛苦的嘶吼呢?
正自思量著,身後的小雪捂著眼睛,怯生生地問道:“好了嗎?我怎麼沒有聽見他嚎叫呢?”
我扭頭看向鬼仔,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提示。但鬼仔聳了聳他幼小的肩膀,表示他也毫不知情。
我隻得又回過頭來,苦苦思索通過眼前這道試煉的方法。但腦中卻又總是擔心著朱仙的安危,這讓我無法靜下心來冷靜的思考。
在那樣的強者追殺下,她能活下來的幾率幾乎為零,而若是她死了,我回去之後,又如何向朱無顏交待?我之前對夏鶯說,等此間事了,就讓她和小雪先回去,一方麵是有賭氣的成分在,但另一方麵,說白了,也是我無法麵對朱仙很有可能回不來了的現實。
我寧肯那天吸引秦廣王的人是我,也不希望朱仙冒此風險,畢竟我與她接觸不深,若是她真的因為我們而出了什麼意外,我將很難原諒自己。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同意她與我們一同前往先祖的古墓。
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她,用自己的領域轉移了秦廣王等人注意力,可能夏鶯也已經……
等等,轉移注意力……
想到這裏,我的眼睛亮了起來。
我走到一旁,從一個獄卒的手裏奪過了一把鉤子,然後從鐵水池裏撈了一具罪鬼起來。
見狀,小雪的眼睛從手後麵挪了出來,夏鶯也直起腰來,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望著眼前被我撈起來的罪鬼,他也滿臉期待地望著我。我笑了一下,將手中的鉤子輕輕一放,他便又沉了下去。
隨即,一陣震耳欲聾的慘叫聲由鐵水池的池底傳了出來。那聲音是如此的淒厲刺耳,直震得鐵水池都沸騰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夏鶯一時間忘了我們之間的芥蒂,脫口驚呼道:“你剛才對他做了什麼?”
我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道:“我什麼也沒做。”
小雪放下了雙手,噘嘴道:“騙人!你什麼都沒做,他還叫得這麼慘!”
鬼仔也在一旁點頭附和著。
我道:“正是因為我什麼都沒做,他才叫得這麼慘。之前每當他們浮起來的時候,獄卒就會用手中的鐵錘擊打他們,由於鐵錘對他們造成的傷害暫時轉移了身上的疼痛,因此他們不但不會覺得疼,反而還會暫時覺得很輕鬆、很享受。因此,每一個浮上來的罪鬼,其實心裏都是期盼著鐵錘的擊打的。可如果我讓他們的期盼落空呢?還有什麼,比粉碎一個人的希望更讓人痛苦的呢?”
他們三人聽了,唯有夏鶯恍然地點了點頭,而小雪和鬼仔,均是將他們的小眉頭皺了起來,顯然是還在消化我所說的話。
這時,身側的空間突然一陣波動,隨即一道長方形的口子憑空裂開,緊接著,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
“道友即已通過試煉,就請通過這道時空狹縫,與我見上一麵吧。”
鬼仔一聽這聲音,瞬間便半是恭敬半是雀躍地道:“是聖者!聖者打開時空之門來接我們了!”說完,也不管重傷的我們是否懼怕這無間地獄的燥熱,鬼仔竟直接撤去了結界,率先穿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