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可以無才,但不能無知;
一個人可以無知,但不能無德;
一個人可以無德,但不能有僥幸。
看著三隻巨鼠不懷好意的目光,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絕望和悔意同時從內心深處傳來。絕望的是眼前的三胞胎居然同時使用了靈魄附體,後悔的是方才我不該這麼大意,一心想要維護外公的榮譽,如今卻要親手毀去這份榮譽了。
青陽道人說靈魄可遇不可求,並無任何誇大的地方。作為一種守護命格,靈魄通常都是作為一種家族的傳承而不斷延續到現在的,而擁有靈魄的古老家族不是中道衰退了,便是隱蔽了起來,平日裏極難見到。像我這種半路出家的靈魄則更是鳳毛麟角。
靈魄附體後,會大幅增強施術者與之相應的各種屬性。眼前這三隻老鼠一樣的東西,估計就是他們口中的虛日鼠了罷?
苦笑一聲,我也放出了自己的靈魄,心想搏一搏吧,如果我作為天道派的傳人,對人家第一次踢館都無可奈何的話,也與死無異了。
而隨時收放靈魄,也是我在夏鶯家修行的一個結果。
下定決心後,身遭已經瀕臨潰散的黑氣突然大盛,無數細密的鱗片開始出現在我的體表,泛著幽幽的綠芒,不知附帶著多少劇毒,一股妖氣纏繞在我的雙腳之上,仿若一條巨大的蛇尾在蠢蠢欲動。我仰天長嘯一聲,散發出無盡的威勢。
或許是某隻蝴蝶的吐息吹斷了現場緊繃的弦,我們雙方都沒有說什麼,突然向對方發起了衝擊。
一條巨蟒與三隻巨鼠在天地之間懷著各自的心情、帶著各自的驕傲,紅著眼,相互撞了過去。
在我們雙方騰身而起的一瞬間,我看到三隻巨鼠的光芒突然迅速地黯淡了下去。心下雖有些不解,但這卻絲毫改變不了我取勝的決心。
噗地一聲輕響,聲音不大,但地麵已是沙飛石走。
我,竟然莫名其妙地勝了!
三胞胎兄弟鮮血狂噴、倒飛而回,其中老大因為承受了我大部分的攻擊,因此受傷最為嚴重。反倒是修為最低的老三,由於老大有意無意的保護,受傷程度反是最小的。
我嘴角浮出一絲微笑,再也支持不住,直直地倒了下去。
蛇皇靈魄眨眼間便被收回體內,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白色與金色的霧氣。
像上次在觀音金身前一樣,霧氣緊緊地將我包裹在內。不同的是,上次它們出現的時候,大大緩解了我當時所遭受的痛苦,而這一次隨著它們的出現,那熟悉的刺痛卻迅速遍布全身。隻是有了上一次失態的經驗,這一次,我終究是咬著牙關,忍住了痛苦的呼喊。
再看那頭,老三跌跌撞撞地爬起身來,查看大哥二哥的情況,想必那老大、老二此刻也是動彈不得了。
可誰知那老三居然發起瘋來,口中大喝道:“打不贏你,我便毀了他的墳!”突地將手中的三瓣靈蓮拋了出去,目標正是外公的墳墓。
我、夏鶯、老大、老二均是大驚,但憑我們現在的殘破之軀,已是無力阻止。
在他的靈蓮快要碰到墳墓的時候,我瞪大了我的雙眼,恍惚中,我甚至看到了外公的墳墓被炸得四散紛飛的情景。
這時,一道更加璀璨的黃橙色光芒打在了老三的靈蓮之上,靈蓮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瞬間消失無蹤。老三悶哼一聲,吐出一口比他兩位哥哥加在一起還要多的血,倒在了他大哥的身邊。
一張紙片做成的小人迅速從墓碑的後方飄起,化作一個五六歲的孩童。
孩童用一臉居高臨下的神情看著躺在地上的眾人,在他的身旁,一朵十八瓣的靈蓮正不急不緩地漂浮著。
居然是外公的式神,白虎!
白虎掃視一圈,最終將目光鎖定了我。他以一種極不搭調的、老氣橫秋的語氣對我說:“雖然方式笨了點,但也總算沒給爺爺丟臉!”
曾幾何時,我是如此地討厭這個臭屁的小孩。可他現在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前,護住了外公的墳墓,我卻恨不得抱住他,親他一口。
要不是他,說不定外公的墳就真的要毀了吧?
我想說些什麼,他蹲了下來,示意我先別說話。
他將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快速地在我的足底和眉心點了一下。方才還洶湧無比的龍氣和神之氣息立刻聽話地退了回去。
一股倦意襲來,我強自睜著眼睛,不敢睡去——夏鶯的傷還不知怎麼樣了,我不能睡……
不料白虎善解人意地道:“睡吧。這裏有我呢。”
聽了這話,我總算是放心地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了,銀月朗朗,能夠聽到四周的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