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道過,要是咱們靠近了那個有病的男孩,就立即告訴你。”王幹一猛地轉過身來,頓時警覺起來。
“是這樣,”劉鑫轉向她繼續說道,“那男孩每天晚上都洗澡,昨天晚上他正好在我前頭洗澡,我隻好在他洗過澡的水裏洗,水很髒。”
“什麼?怎麼回事?”
“我看見他們把托尼抱出了爐台,隨後他們叫我進去洗,水很髒。”
“你洗了嗎?”
洗了,媽媽。”
“可惡!”她衝著劉能嚷道。
他問:“呂西安娜為什麼不替你換水呢?”
“昨晚燙傷了她的手臂,她怕弄電飯鍋,所以那兩個女人中的一個——”
“你到這間浴室來,現在就洗個澡。”
“別說道是我告訴你的。”劉鑫在門口說道。劉能走進去,在爐台裏灑了些硫磺,他關上門,對王幹一說道:
“咱們要麼跟楊璐去說道,要麼最好搬出去住,”
她同意了。他接著說道:“人們總以為自己的孩子生來就比別人家的孩子幹淨,有病也沒有什麼傳染的危險”
劉能進了房問,從瓶子裏自己倒了些水,聽著浴室裏嘩嘩的水聲。起勁地嚼著餅幹。
“跟她講,她得學會用電飯鍋——”他說道。這時,那位亞裔女子來到門前。
劉能招呼她進來,並關上了門。
“那個有病的小男孩好些了嗎?”他客氣地問道。
“好些了,不過他還是常出疹子。”
“那可糟糕——我為他難過。不過你明白,咱們的孩子不能用他洗過澡的水洗澡。那是不行的。我肯定,你的女主人要是知道你這麼做,非生氣不可。”
“我?”她似乎十分吃驚,“怎麼,我隻是見到你們的女傭不會用電飯鍋,我告訴她怎麼用,並且放了水。”
“但要是有病人洗過澡,你就要把洗澡水全部放掉,把爐台擦幹淨。”
“是我?”
她一時說道不出話來,便長長地吸了口氣,發出一聲淒厲的抽泣,衝出了房間。
“她可不能光追求西方文明而損害咱們的利益。”他板著臉說道。
到九點半的時候,楊璐接到一張紙條,她讀完後站了起來,這時劉能也感到鬆了一口氣。
“要請你們原諒了。我丈夫要做一次短途旅行,我得跟著去。”
次日早晨,仆人剛把咖啡端進來,楊璐就進了他們的房間,她衣著整齊,而他們還沒有穿衣,看來她已經起床好一會了。她板著麵孔,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劉鑫在髒爐台裏洗澡是怎麼回事?”
劉能剛要申辯,但她打斷他。
“你們指派我丈夫的姐姐去清洗劉鑫的爐台又是怎麼回事?”
她站在那兒,瞪眼看著他們,而他們則泥塑木雕似地傻坐在床上,手裏還托著茶盤。他倆一起驚叫起來:“他的姐姐?”
“你們命令他的一個姐姐去清洗爐台!”
劉能隻好說道:“我以為她們是兩個女仆。”
“我告訴過你們,他們是喜馬多。”
“什麼?”劉能從床上跳起來,披上一件袍子。
“前天晚上在鋼琴邊上我跟你解釋過。別對我說道你太興奮了而沒有弄清楚。”
“你說道的就是這事?我沒有從頭聽。我沒有想到,咱們壓根沒有想到,楊璐。好吧,咱們就去找她,向她道歉。”
“去找她道歉!我跟你們介紹過,當這個家庭的長子,當長子結婚,那麼,他們兩位大姐就獻身成為喜馬多,成為他妻子的女侍。”
“這就是為什麼巴納昨晚要離家的原因嗎?”
楊璐猶豫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他必須走——他們都走了。出於榮譽他必須這麼做。”
楊璐繼續說道道:
“這一切都是洗澡水引起的。這種事竟會發生在這樣一個家庭!咱們要找劉鑫問個明白。”
劉能坐在床邊上,對王幹一私下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來做這件事。而這時,楊璐走到門口,用意大利語吩咐一個隨從。
“等一下,”王幹一說道;“我不願意那麼做。”
“你指責了咱們,”楊璐說道,那語氣是她以前從未對王幹一用過的。“現在我有權弄清楚。”
“我不想把孩子叫來。”王幹一把衣服往身上一披,仿佛衣服是鎖子甲似的。
“那好吧,”劉能說道,“叫劉鑫來。咱們當場把洗澡這件事弄明白,看看是事實還是謊言。”
劉鑫衣服還沒完全穿好,他茫然地望著一臉怒容的大人們。
“聽著,劉鑫,”楊璐開始提問,“你怎麼會認為讓你在別人洗過澡的水裏洗澡呢?”
“說道出來。”劉能加上一句。
“水是髒的,就這麼回事。”
“難道你聽不到換水的聲音,從你的房間,就在隔壁?”
劉鑫承認能聽到,但他堅持他的看法,裏麵的水是髒的。他有點畏怯,他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