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慶初訝異的看著掙紮起身的赫連曼,他指向一旁的南宮博睿道:“曼兒,你在說什麼?他才是你的仇人,他才是你要殺的人!”赫連曼眼中隱忍著淚水,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事到如今,他還在狡辯,看著他假裝一臉無辜的模樣,赫連曼隻覺得整個心都碎裂開來。愛他,恨他,全部在心中糾纏成一團,攪得她五髒六腑都生生的疼著,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撕裂一般。
“段慶初……”赫連曼深吸一口氣,嘴角又溢出絲絲鮮血,她伸手擦去,淚眼婆娑的看著站在眼前男人,他用手捂住腹部,那裏不斷有血滲出,但赫連曼知道,這一劍自己到底是沒有忍心狠狠刺下去,也隻是皮外傷而已。這一劍留情,隻當是自己還了當年段慶初癡情,而這之後,與他便是天涯相隔,清算仇怨。
“我不知道當年博睿對你做了什麼,但我卻記得,我爹死的那晚,從屋中潛出逃走的黑影,當我追趕和大聲喊叫後,那個黑影卻還是逃之夭夭,但他遺落了一樣東西……”赫連曼一邊緩緩說著,一邊緊緊盯著段慶初。果然,她看到聽到這話的段慶初左眉輕挑了一下。赫連曼從袖中輕輕取出一樣東西,放在手心散落開來,那是一條暗藍色的發帶,在尾處,用黑色絲線繡著一個小小的“曼”字。如不仔細看,不易察覺。赫連曼將那條發帶鋪展在手心,隨後抬頭看向段慶初。
段慶初看見赫連曼拿出的東西,便踉蹌著向後退去,兩步之後才微微站定:“曼兒,這條發帶,我之前不小心遺落了,一直沒找到,怎麼會在你手裏?”赫連曼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慶初,何必再隱瞞,難道你覺得我連你的身影都會認不出嗎?更何況,當時爹爹並沒有斷氣,是他親口告訴我,將朱雀令交給了博睿,而你未能奪取朱雀令,又見我與博睿成親,心懷恨意,但是我們怎麼會想到,你竟然做出這種事來。你可知道,從你銷聲匿跡後,我度日如年,隻希望再看見你,可為什麼我心心念念,日日盼望,到頭來看到的偏偏是殺了我爹的凶手?!”
赫連曼聲淚俱下,段慶初也十分痛苦的看著她。在赫連曼說話的時候,他一直輕輕搖著頭,口裏喃喃念著:“曼兒,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曼兒……”如此反複著,淚水也從臉上滑落,腹部的傷口並不覺得疼,可為什麼他的心卻像是裂開了一般,讓他痛的直不起身來。眼見著自己深愛多年的女人,她眼中的愛意在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恨,她恨他,恨他當年不辭而別,恨他為自己的野心而殺了她的父親,恨他如今又出現在眼前,將她盡力隱瞞的一切又層層揭開,逼迫著她去麵對。
“慶初,我一直在隱瞞,違背自己的良心,甚至不顧殺父之仇,我隻說那晚沒能抓到那黑衣人,也沒有看清到底是誰,為了你,我讓爹爹的死變得不明不白。可如今,你為什麼又要出現在我眼前?讓我想起這一切?!為什麼?!到底為什麼?!”赫連曼聲嘶力竭的大喊著,她的眼中閃動著的是熊熊燃燒的怒火,她恨不能眼前隻是一片假象,瞬間全都消失掉,連同這個男人一起。
段慶初怔怔站在那裏,突然他快步上前,在赫連曼反應不及之時,伸手點了她幾處穴位,赫連曼驚叫:“段慶初!你要做什麼?”這時,一旁的南宮博睿昏沉中掙紮著說道:“別…..別碰連曼……我一人承擔……與連曼無關……”
南宮博睿話音剛落,段慶初便大聲狂笑起來,笑聲中夾雜著嗚咽,格外的詭異。他看著南宮博睿,冷笑道:“當然是你一人承擔,你以為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若不是你當年騙了曼兒,師父怎麼會趕我出師門?我怎麼會與曼兒不得相見?若不是你讓我受盡了屈辱,喪失了近半功力,我又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當我被懸在師門的那一刻,我便發誓,我一定要將失去的一切都討回來,我培養了‘江湖十二殺’,殺了楚應天的兒子,再殺掉藍錦旭,而現在,我要將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也一並殺了!但是南宮博睿,我不會讓你舒舒服服的死,今天,我就是要讓你死在最心愛的女人手中!”說罷,段慶初突然從地上拿起那柄短劍放在赫連曼手中,隨即,他握著赫連曼的手,高高揚起了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