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玘寥看著他俊朗的麵孔，心卻像在滴血一樣。
那樣難受……
“但是寥兒，我沒有欺你——”
“……！”
“從始至終，都沒有——！”
“哈哈……”
玘寥別過臉去，難過的看著牆壁。
滾燙的淚水，沿著沾滿塵灰的眼瞼落下來，哭腔還帶著鼻音：
“我怎麼就是沒有被你騙到死呢？”
“……”
“流放之後，他是生是死，皆看造化。”
“這，已經是我，最後的底線了——”
是，是，起碼最終，是沒有一刀斬斷的。
他是想說，自己的父親沒死，他不算殺了人的嗎？
“但是你，我一定會帶你出去。”
“……”
“我沒有欺你，就是沒有欺你！”
玘寥憎惡的看著他，突然挑唇笑著他的較真。
“比如呢？”
但是這個時候，門前的小吏卻唐突言道，“世子爺，時間到了。”
“……”
薑匿城看著失魂落魄的她，終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在那個小吏的監視下，那句話還是沒有說完。
玘寥的笑聲在他背後響起來。
是，是，從一開始，兩個人的感情就像一場賭局。
一場天真的不能再天真，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賭局。
從開始到結束，也不過短短的幾個月。
原來喜歡，還有這麼難受的時候。
玘寥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頭也不回的離開。
眼淚就這樣，像珠子一樣掉落下來。
他眼裏，就隻是想要複仇嗎？
還有一個，他親自解決，說的就是用這種借刀殺人的方式，解決嗎？
在獄裏又是十天。
這十天裏，幾乎每一天，傲陶都會來看看她。
最危險的這一次，就是一堆宮女跑進來，給她梳洗打扮，強硬的在牢裏把簾子搭上，幾十個宮女一起把她拉著，往浴桶裏塞。
直到換上了新的豔麗衣服，她無可奈何的癱軟在塌上。
而腳下，都是浴桶裏撒出來的水。
他不會帶她走。
起碼在皇權麵前，他想得到的沒有得到，他能忍。
十幾年都忍了，區區一個沒有用的人，他隻有在記起來的時候才會來探探監！
“朕會好好把你養大的——”
就在她渾身乏力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傲陶的腳步聲。
玘寥一個激靈，連忙爬起來。
但是自己卻被宮女們摁住了。
不是她掙紮不開，而是此時，似乎沒有掙紮的必要。
可是這個時候，這個詭異的夜晚。
玘寥的長姐跪在牢門外，一聲一聲的說著，“皇上，三妹還小——”
是，還小，所以接觸的感情，也從來沒有深思熟慮過。
是她的幼稚犯了錯。
再怎麼樣，當初在嫏嬛學樓裏，就不該多手。
薑傲陶這次沒有發酒瘋，反而是十分認真的看著玘寥，問道，“你姐姐說你小，我把她的位子摘了，給你，怎麼樣？”
十五歲，在燕國，確實可以嫁人了。
姐姐的理由怎麼說，都不夠說服人。
“……我不稀罕！”
玘寥憋了良久，最終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那你稀罕什麼？”
他貪婪的看著玘寥，瘋狂的笑著。
玘寥看著他扭曲的麵孔，他身上，此時隻剩下一個昏君的氣質。
“哈哈，我稀罕，我稀罕人心——”
玘寥看著他，這時候，刮來一陣大風，把扯起來的簾子吹了下去，落在她眼裏的，隻有跪在門前的長姐身影。
還有，站在遠處的，一個朦朧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