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老沒有立刻回答,轉身朝著人少的地方走。
單遂願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不敢催,也不敢再重複,整個人像個隨時等候大老爺差遣的小丫鬟。
就差咬個手絹等在旁邊了。
出於誰也說不清的原因,顧栗栗小心的跟在後麵。
她對單遂願隻有過機場的那一麵之緣。
對這個人說不上是討厭還是喜歡,能注意到單遂願,也不過是因為她是自己閨女男朋友的媽。
但是現在她滿腦袋想的都是,寧願當初她沒有找單老。
白皙的指尖用力到幾乎戳進手臂的皮肉裏。
她此時的想法是,如果老爺子真的打算把當初的真相禿嚕出來,那她要不要衝過去攔一下?
“願願,先不提我孫子。也先不提他的小女朋友。咱就先說這件事,到底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爺子滿臉嚴肅表情,這把年紀了背不駝腰不彎,不怒自威。
“是文涵興親口跟我說的。爸....我這輩子都沒讓人那麼當麵噎過。真的.....還是八字沒一撇的未來親家,跌份兒跌到家了您知道嗎?”
單老師的委屈著,將手裏剛才病房裏護士遞給她的ct打印紙攥出褶子來。
“您一直清廉著呢我知道,就算是為了我,也不可能做出那種踩別人讓自己閨女好上位的事兒。所以這事兒我就納悶了,到底怎麼回事兒?.....您別繃著一張臉行嗎?這事兒有什麼不能說的啊?”
她把手裏的單子卷巴卷巴塞到胳膊肘下頭,繼續動員老爺子。
“爸,您就告訴我怎麼了?我這背著鍋難受著呢,兒子這兩天都不樂意理我了,因為他八字沒一撇的老丈人也不帶見他啊,那文涵興還把那水靈靈的小丫頭都發配到s市了,死活不讓倆孩子再見麵,您說我這心裏頭多難受啊?您告訴我也好讓我死心了,大不了我舍下這張老臉,天天去給八字沒一撇的未來親家賠不是唄?”
老爺子越聽眉頭皺的越緊,半晌憋出一句,“你真是越扯越遠了。”
“不遠不遠。”
單遂願趕緊接,感覺有戲老爺子要吐話口,越發裝委屈,“根本沒扯遠。這就是眼前的這點兒事兒,您也知道咱們家古杭一根筋兒,他認上的人,那是絕對不會變不會撒手的。可是現在這事兒梗在這兒,杭子這兩天都急上火了。
“您孫子可說了,去韓國比賽完畢可是不打算回來了。那頭發展好的話就留那頭了。反正媳婦兒也見不著,他隻要回家就鬧心。到時候您要是想外孫了,我再給您訂機票給您送韓國去吧。那我沒轍啊。我又勸不了那臭小子。”
孫子可是老爺子命根子,這一下就踩著痛腳了,老爺子胡子一吹,“不行!怎麼能留韓國呢?那花裏胡哨的什麼地兒啊?他一跳古典舞的,留那地兒幹嘛啊?”
“爸您孫子可是雙開,人家倫巴照樣玩轉兒,怎麼就不能留韓國了?”
“......”老爺子眼珠一瞪,“總之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那您甭跟我說,你跟您孫子親口說去。您要是說動了我給您這個!”
單遂願比了比豎起的大拇指。
“.....!”
老兒子被噎的差點那口氣沒上來。
顧栗栗還想再聽,不料閨蜜叫住了她。
她有東西落人病房了。
人就等在門口,她隻能再回去取。
這頭老爺子氣的直翻白眼球,實在憋不住了,“你跟著瞎胡鬧什麼!當初就是他們家自己來人說不讓姓文的小子上北航的。不然我哪兒做的了人家的主!”
單遂願一驚,“啊?到底怎麼回事兒?他們家人來的?誰來的,為什麼文涵興不知道?他反而來怪罪我?”
老爺子把心一橫,幹脆和盤托出,“文涵興為什麼來怪罪你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來幫他退檔的當時是一個長的挺好看的小姑娘,她說她叫顧栗栗。她當時就解釋了一句話,她不希望她男朋友重蹈她爸爸的覆轍,她爸爸已經空難殉職了。不想讓她男朋友繼續學跟飛機有關的任何東西。
“我當時跟她解釋了空氣動力學不是開飛機,完全的兩碼事。她隻給了我一句話。他們是自願退檔的,不上北航。還把文涵興的姓名手章拿來了,表示可以留下書麵的東西給我存檔。”
單遂願:“......這樣也行?她騙了兩頭?如果文涵興,也就是我那個八字沒一撇的親家真的是知道這件事的,也不可能扣鍋給我了,這麼說這個顧栗栗是騙了兩頭了?”
幾步之隔的牆角,文纖狠狠的捂住嘴。
老媽,居然是老媽顧栗栗?
那個扭轉了老爸一生軌跡,那個陪著老爸度過四年大學生活,低迷時給他鼓勵,痛苦時陪他傷心的老媽?
出生前的事情她隻能靠腦補,自她記事起,老爸時常捧著家裏那個淡藍色二十公分高的飛機模型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