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妖人,平時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一副怪物相,對他也很不客氣,老是拿他當個小孩子看,可是他對太子哥哥就恭敬許多,真是個討厭的家夥!
嫻妃看見趙玥來了,心情明顯好了許多,拉過兒子滿身一頓撫摸,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愛撫他了,趙玥隻覺得母妃的手又冰又涼,通身摸下來硬是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可是又不好去掙脫母妃,隻得規規矩矩的站著。
幸好,嫻妃的母愛發作不過一時,很快的就感覺掃興了,吩咐宮人包了許多點心糖果讓趙玥拿回去吃,不過不許多吃,免得早早的就壞了牙齒。
趙玥垂首站著,偶爾答應一聲是,聽著母妃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就覺得耳朵都要漲老繭了,可是他今天多了個心眼兒,看見韓斌送過東西沒有立刻離開,請安之後先行打發了小內侍以後偷偷躲在母妃寢殿門後,他總覺得韓斌今天要和母妃說的事情或許會和柏廬有關。
溫婉大方的嫻妃永遠都是姿態優雅神色從容,秀麗絕倫的臉上微微有著恰到好處的柔弱和憔悴,雖然病弱卻不會令人感覺容顏失色,正所謂病美人天然風韻大抵如此。
“事情可是辦妥了?”嫻妃端起參茶啜了一小口:“如今這宮裏頭也是越發的無法無天了,有一個薛宜春禍亂朝綱還不夠?居然還要塞進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孩子勾引本宮的皇子,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娘娘息怒。”韓斌侍立在嫻妃身後,用美人拳一下下的給嫻妃捶著肩背:“這孩子原本是進宮充當低等雜役的,哪有這般好運就能見到皇子,還不是薛宜春刻意安排的,借著白鹿的由頭硬是讓一個野小子出人頭地,居然還想給慶王殿下當伴讀,真真是癡心妄想呢!”
嫻妃冷冷哼了一聲道:“那倒也未必,前頭不是都有了一個薛宜春當做榜樣了,還不許出來第二個嗎?再說這個也是薛宜春捧上來的,不過按說陛下現在還是那麼疼惜他,也不至於早早的就塞進個孩子到宮裏來,卻原來是盯上了本宮的兒子,難道還以為本宮看不出他的心思來嗎!”
雖然聽不大懂母妃話裏麵的意思,比如禍亂朝綱之類的,卻也能聽出來這次柏廬挨打一定和母妃還有韓斌大有關係,甚至自己也脫不了幹係。
雖然趙玥一心想要懲罰柏廬,但是真的聽說柏廬為此受了重罰,心裏居然就一陣陣的疼痛起來了,就聽韓斌又說道:“娘娘放心就是,這回那個野小子挨了豹尾鞭,隻要無人理會,十有八九是要死定了。奴才已經讓人去疏通了關係,這幾天著人纏住了薛宜春,包管他沒空再來救那個小子,人一死就天下太平了。”
趙玥心裏陣陣的亂跳,想到現在事情變成這樣其實都是他害了柏廬,也難怪柏廬不願意呆在他身邊,可是他是真心喜歡柏廬,就像是喜歡那頭白鹿,而且他能保護他啊!
不過當真的麵對麵看到氣息奄奄的柏廬就那麼無聲無息的趴在一堆幹草中滿身血肉模糊的樣子,趙玥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還是那個輕靈可愛的柏廬嗎?
“殿下,殿下,我們還是快回去吧,這人怕是要死了,留在這裏很不吉利的。”伴隨著破窗灌進來的陣陣冷風,小內侍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竟然伸手去拉趙玥。
可是趙玥看見柏廬這番慘狀,兩隻腳就像是被釘子定在了地麵上,分毫動彈不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柏廬背後破碎不堪的衣衫,還有道道鼓起的鞭痕,因為天氣最近比較炎熱的關係,那些鞭痕已經滲出了黃色的膿水,有些地方甚至開始潰爛。
“殿下,我們走吧,娘娘要是知道了會生氣的。”小內侍是被趙玥威脅著一頓拳打腳踢才迫不得己的帶著趙玥來到了這處形同冷宮的地方。
趙玥伸出手去,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伸手觸摸柏廬的後背,倒不是因為柏廬背部血汙肮髒,而是因為他那後背傷痕累累,似乎隻是輕微碰觸都有加劇他傷勢的危險,猶豫了好久才輕輕揭開了柏廬背後破碎的布條。
柏廬似乎是毫無知覺般昏昏沉沉的趴著,隻是偶爾才發出來一絲極其微弱的呻吟,其他時候就像是死了一樣。
“柏廬,柏廬,是我我來了,是我坑了你。”趙玥說著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抹去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剛才被急出來的眼淚,這種感覺從前他從未有過,那是為了一個人心疼的特殊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