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煜怨恨的種子已經埋在心底,但是君子報仇,那個啥,十年不晚,如今胳膊擰不過大腿,他還不至於傻到去跟蘇長年拚命。WwWCOM
“叔祖,能不跪祠堂嗎?”自從那次被砸暈後,噩夢纏繞了許久,祠堂已經是蘇煜的夢魘之地,“祠堂有綠衣鬼。”
蘇青才長歎一口氣,道:“瞎胡!煜,叔祖也沒法子。待會兒你大伯定是要過來看的,這樣,你跪個半宿,然而就去睡,明兒雞打鳴前,我來屋子裏喊你,你再偷摸地去祠堂跪著。叔爺也隻能幫你到此了。”
蘇煜一臉的無語,到底,還得去跪……
蘇青才捋須問道:“煜啊,前陣子和你娘提起的那麵鏡子,你真沒見到?”
蘇煜心裏咯噔一下,這叔爺咋這麼在乎這破鏡子,莫非知道這鏡靈的秘密?他麵色平常地道:“叔爺,那晚我都昏過去了,哪裏知道什麼鏡子不鏡子的,祠堂原來有鏡子?沒準被什麼貓狗什麼的叼走了吧。”
“罷了,既然你沒看到,那就算了。”蘇青才長歎一口氣,捋須道,“咱們蘇家在鄞縣有如今的地位,全仰仗列祖列宗積下的功德,你和長年都要秉德揚善,將蘇慶堂揚光大啊!”
蘇煜撇了撇嘴,道:“叔爺不提這個倒也罷了。今日煜賭氣出走,就是因為大伯偏心,明明學醫的幾個子侄學徒之中,大哥是最不用心的,為何要讓他當坐堂大夫,就因為他是大伯的兒子?”
蘇青才抿了抿嘴,眼神閃爍地看了下蘇煜,低頭摸了摸他的頭,道:“煜,你資聰慧,對醫道的癡迷,也是長輩都看得到的。我想你爺爺不會沒有打算的,如今他才去了金陵,家裏有你大伯掌家,你莫要因為這些事和他頂嘴,叔爺我到底,在這個家裏也隻能算是半個家裏人,不上話,你不為你自己考慮,也得想想你娘親,聽明白了沒?”
“哦。”蘇煜悶悶不樂地回答著,到底還是自己實力不夠,胳膊擰不過大腿,若是自己本事了得,能夠獨當一麵了,就算不能進蘇慶堂,另立門戶,也不是不可,隻可惜如今……
見到蘇煜心事重重的樣子,蘇青才道:“進去吧,還什麼愣,待會兒你大伯過來,看到你磨磨蹭蹭的樣子,又要你對祖宗不敬,罰你了。”
蘇煜抬頭,見到西角正正方方的祠堂,腿就感覺走不動道,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壓力,逼得他不敢進去。
蘇家老叔祖見蘇煜磨磨蹭蹭的樣子,便問道:“幾年前那次大病之後,到如今還在做噩夢?”
蘇煜點點頭。這綠衣鬼、白衣鬼的噩夢,似乎真就纏上他了,怎麼都忘不掉。
蘇青才眉頭一皺,喃喃道:“看來是烙下心病了。心病難治,但煜,心病還需心藥醫。叔祖雖然沒有你爺爺懂醫理,但是曉得,你這做噩夢的心病,隻能在這裏治好。你如今也大了,進去吧。隻要過一晚,沒什麼事生,你的心病自然就藥到病除了。”
“叔祖得……好像有那麼點道理。”
實在的,如今蘇煜還時不時做著奇奇怪怪的噩夢,雖然次數少了,但每次噩夢總能嚇得他一身冷汗,是該有所了斷了。蘇煜提起膽子,道:“那就聽叔爺的,煜就去走一遭!”
蘇青才哭笑不得,罵道:“祖宗祠堂,被你得跟鬼門關似的,要是讓你大伯聽見了,準劈頭蓋臉罵你一頓!去吧,別怕,蘇家列祖列宗保佑著你。”
蘇煜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朝祠堂內走去。
……
……
蘇家祠堂,並沒太多的擺設香案,畢竟醫戶之家,也非那種大富大貴,靠著蘇慶堂,一大家子富足安康,已經算是不錯的康生活了。
桌案上擺放著幾塊靈牌,蘇家並非延續千年的那種大世家,曾祖蘇岐,本就是江湖遊醫,再往上搗騰,也就能記得住兩三代的名諱,支脈也不多,所以看上去零散的幾塊牌位,並無那種恢宏磅礴的大家之氣象。
兩邊的長明燈,被推進來的風吹得有些搖擺。蘇煜嗅到那種古樸之中帶著蠟油氣息的味道,就皺著眉頭,在蒲團上坐下。剛剛準備四周打量一番,便聽到蘇炳地厲喝:“你母親教你跪拜是拿屁股坐在蒲團上的?”
蘇煜側目仰頭,見到蘇炳的第一句話居然是……
“大伯,你門牙上沾著菜葉。”
蘇炳下意識地拿舌頭一斂,麵露尷尬地抽了抽嘴角,道:“還不跪好了!”
可憐蘇煜爹死得早,在這樣一個大家庭裏,長幼有序,他大伯的話,蘇煜即便是不想聽,也得裝模作樣地乖乖聽著。誰叫他爹死得早呢。
見到蘇煜跪好了,蘇炳走上前,敬上三炷香,邊拜邊道:“家門不幸,晚輩胡鬧,請祖宗見諒。”
蘇煜翻了翻白眼,有偏心眼的大伯你和缺心眼的蘇長年,才是蘇門最大的不幸呢。
“你今夜就好好在這裏反省!明早我過來,若是看你打瞌睡,我便請家法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