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了過去，將桌子上僅剩得茶壺給掃到了寧清綺的身上，乒呤乓啷——潑出來的茶水將寧清綺全身打濕，額頭碰撞到的地方更是烏青了起來。
這廂動靜鬧得愈發大了，原本在隔壁間吃酒的其他丫鬟婆子也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一窩蜂地全部湧了過來。
方一進門，便看到了讓她們目瞪口呆的場景。
隻見她們的四小姐竟然癱坐在地上，雙手被薑婆子按在瓷器碎渣上，鮮血淋漓。而薑婆子則是不停地咒罵著：“讓你搶我的東西，你個小賤人，看我弄不死你。”
“薑婆婆，你這……”這也太過了點吧……丫鬟裏一個稍微膽小點的不由出聲阻止道，畢竟寧清綺還是侯府四小姐，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怎麼是好。隻是這勸解的話還沒說完，就收到了薑婆子嚴厲的眼神警告，不由一怵，想起了她平日裏的手段，頓時不敢再說下去。
“薑婆子，我敬你是母親的人，才對你百般忍讓，你莫要以為我怕了你了，你可知你現在在做什麼，你這是欺主！”寧清綺厲聲喝道，臉色卻越發蒼白，像是受不了那手掌上傳來的鑽心的疼痛。
“哼，欺的便是你。”眼見寧清綺竟然還敢出言威脅，薑婆子眉間閃過一絲厲聲，手下愈發用力道：“你莫不是以為你是侯府小姐，身份就比我尊貴不成，我可是奉太太的命來管教你的，你還敢在我麵前端小姐範，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告訴你，你再外麵呈威風我不管，但是隻要你回到了暖秋苑，你便是天皇老子也得給我乖乖窩著，聽明白了沒。”
薑婆子一大通話說下來，隻覺得胸中猛地湧出了一股豪氣，現在被她踩在腳下的可是侯府四小姐，盡管是隻是名義上的，但是還不是得乖乖聽她一個仆婦的話，這種身份和現實上的翻轉，讓薑婆子全身上下都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說完，薑婆子又倨傲地看了眼寧清綺，隻見她臉色蒼白，滿臉委屈卻沒辦法說的樣子，頓時隻覺得通體舒泰，連之前那佛玉被摔碎的心痛感都減弱了不少。
“哦，不知道我到了這裏，是不是也要乖乖窩著？”忽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帶著一絲冷氣，頓時將薑婆子那得意洋洋的表情給凍住，一身冷汗。
原本圍在門口的眾丫鬟婆子立即跪了一地，心裏揣揣的，嘴裏卻還是及時叫道：“奴婢見過二夫人，二夫人安好。”
而薑婆子渾身汗如雨下，像是觸電似的一把放開了寧清綺，轉身便跪倒，頭抵著地，疾聲叫道：“奴婢見過二夫人，求二夫人恕罪。”聲音從一開始的急促到後邊因為恐懼而完全失音，變得無比尖利。
話說完，便是像個篩子似的止不住發抖。
寧清綺聞言也不抬頭，隻是慢慢地將手掌從碎渣上抬起來，隻見那鮮紅的血液一滴滴從手掌上滴到地上，染紅了純白的瓷片，嘴角勾出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原本純黑色的瞳孔中也浮現出了一絲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