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夫人雖然隻掌了三分之一的管家權，卻剛好掌管著侯府各個院子裏的仆婦派遣賞罰，相當於朝廷的刑部侍郎。
簡直就是瞌睡的時候送枕頭，原本還怕這被大夫人使絆子，這回直接將事情捅到了正主麵前，還是正主親眼所見，這薑婆子肯定是不死也廢，旁的那些丫鬟婆子也討不了好，就是不知道二夫人聽了多少，能不能順勢把大夫人也拖下水呢？
看來還是得加把火，寧清綺抿抿唇道：“勞煩二嬸嬸了，隻可惜清綺還想著這幾日抄錄經文給佛玉再添幾絲佛性，現在怕是不行了……”正說著，眼圈便紅了起來，讓人看來就心疼。
二夫人膝下隻有三子，卻無一女，如今一見寧清綺脾氣秉性皆對自己胃口，便是心生喜愛之意，現在看到寧清綺這想哭都強忍著眼淚的樣子，頓時母性大發。
可不是麼，手都成這樣了還抄什麼佛經，再說即便是能抄，連玉都摔碎了，抄來做什麼？
這麼一想，頓時對跪在地上的薑婆子無比厭惡，惡奴欺主，她不是沒見過，但是行事如此囂張的她倒真的是第一次見，剛才怎麼說來著，是大嫂子的人，怪不得，原來是狗仗人勢。
二夫人眉頭緊皺，心道大嫂這樣做的也太過了些，苛待庶女的事情要是傳揚出去，對侯府的名聲可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不過……這薑婆子畢竟是大嫂的人，是不是要先告知一聲，想起平日裏大夫人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態度，方氏不禁有些躊躇，若是經此一事弄得兩人關係更冷淡，豈不是得不償失。
看到方氏的表情，寧清綺立即便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畢竟也對，她不過是侯府中一個不起眼的庶女，而薑婆子身後站著的卻是侯府半邊天的大夫人，二夫人選擇幫誰，自然要好好掂量一下。
不過寧清綺又哪裏能讓方氏和王氏達成共識，讓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當即輕聲道：“二嬸嬸，薑婆婆是母親派來教導我的人，平日裏對清綺也很是照顧，今日之事也怪清綺不該不聽薑婆婆的話，故而還是……還是算了吧。”
那有苦不能言，還要往肚子裏咽的委屈任誰都聽得出來，一旁的香袖欲言又止，一雙手緊緊攥著寧清綺的衣袖不放，眼中含淚，求救似地望向方氏。方氏心中歎息了一聲，看來這綺姐兒往日裏受的苦可不少啊。
“隻是那佛玉是祖母所賜，方到了清綺手裏便碎了，聽聞二嬸嬸賞罰分明，今日清綺之錯，還請二嬸嬸狠狠處罰，到時候祖母問起，清綺也好有個交代。”寧清綺說著，眼淚簌簌落下，像是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一般，讓方氏心中一痛。
“是了是了，二夫人，今日之事老奴雖有錯處，可是那也是因為四小姐不聽管教，老奴才一時手裏失了分寸。”薑婆子非常適時地上來借坡下驢，卻不想這一句話頓時讓方氏惱了，一腳便踹了過去。
“憑得你嘴巴伶俐，主人說話你個賤奴插什麼嘴，看來平日裏四小姐對你們也太過縱容了些，今日我看在眼裏，卻是不得不幫著管一下。”二夫人一腳踹在薑婆子的心口上，旋即一揮手。
“來人，把她給我架起來，送去榆蔭堂讓老夫人發落。”說完轉頭動作輕柔地扶起寧清綺，道：“綺姐兒，你也隨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