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個事兒媽更可怕的是什麼?答案是四五個事兒媽。
被四五個大媽強勢圍觀,齊然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王夢楨也羞得滿臉通紅,偏偏司馬剛還不依不饒,尖酸刻薄的挖苦他們。
這時候又不可能再衝上去打司馬剛,那樣做的話,還不得被大媽們的口水活活淹死啊?
齊然隻覺得又好氣又無奈。
“司馬,求求你別說啦,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王夢楨著急的懇求司馬剛,畢竟是年輕姑娘,被那些大媽用異樣的眼神兒看著,聽到越來越不堪的議論,她臉上再也掛不住了,貝齒把唇瓣咬出了深深的血印子。
司馬剛冷笑:“現在知道求我了,你做得出來還怕我說?當初在學校裏你是怎麼說的,哎,跟我一塊奮鬥努力,不嫌我家裏窮,哈哈哈……”
王夢楨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痛苦的搖了搖頭。
齊然很想衝上去狠狠扇司馬剛一記耳光,大聲吼道:“王老師還不夠努力,還不夠節儉嗎?她在南浦中學當音樂老師,工資也算高的,住在這麼個破地方,都是為了省錢給你治那腎病!”
齊然永遠都會記得,光彩照人的音樂老師回到髒亂差的租住地,繃直了修長的腿,在汙水橫流的地麵尋找磚頭踮起的落腳點,哼著歌兒如精靈般跳躍的一幕,強烈對比形成的震撼,當時的王夢楨簡直就是灰暗背景中唯一的亮色。
可惜,少年的心直口快,無意中觸犯了原住民敏感的神經。
司馬剛歪著嘴還沒回答,頭發像鳥窩的大媽已經嚷嚷開了:“哎哎,年輕人,怎麼說話的,啥子叫做破地方哦?你別瞧不起人!”
另一個大媽尋找新的切入點:“切,原來真的是她學生啊,看不出來還挺護著她的。”
“就是嘛,唉,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現在這些年輕人,越來越不像話了,哪像咱們年輕時候,正兒八經談朋友的,上街都不敢牽下手。”
齊然失言觸犯眾怒,大媽們群起而攻之,滿嘴跑火車把話題越扯越遠,都開始憶往昔崢嶸歲月稠了。
王夢楨臉上的紅潮迅速退去,臉色漸漸發白,一個年輕姑娘家,哪兒經得起大媽們冷嘲熱諷?
齊然心頭窩火,又擔心王夢楨的情況,她實在太憔悴了,精神狀態非常差,在大媽們的語言轟炸下身體不停顫抖,似乎下一刻就要暈倒。
顧不得那麼多了,少年毅然決然的站到她身邊,雙手托起她的胳膊。
王夢楨感激的笑了笑,少年的身體雖然略顯單薄,但此刻卻給了她安心的依靠,大概是從被逼陷害林為民事件開始,齊然就給了她這種感覺吧。
司馬剛閉上了嘴巴,睜大眼睛盯著齊然,做出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幾個大媽張口結舌,似乎完全沒料到會少年會如此大膽,公然做出這種親密的姿態。
此時此刻,如果齊然喊一聲“姑姑”,王夢楨再來句“過兒我們走吧”,神雕俠侶就再現江湖了。
感覺到王夢楨的身體正在劇烈的顫抖,裸露在外的肌膚分外冰涼,齊然的心情異常沉重,抬眼看去,司馬剛嘿嘿冷笑,幾個大媽也做著深呼吸,顯然正在醞釀著新一輪的挖苦諷刺……
“哎哎,都什麼事兒啊,不打牌擠在這裏做什麼?”毛勇渣翻翻的聲音在樓道裏響起。
門口幾個大媽立刻換了副表情,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也怕黑白通吃的,毛勇就是這附近出了名的黑白通吃,老爹做派出所長、分局副局長,自己經營洗車、網吧和不少涉黑產業,在這群大媽心目中簡直就是這一帶的地下皇帝嘛。
“這不,咱們看看熱鬧,兩口子吵架,師生戀,”鳥窩頭的中年婦女陪著笑,又說:“幸好當初勇哥沒看上她,要不多丟人……”
什麼兩口子,什麼師生戀?王夢楨臉色白得透明,緊緊抓住齊然的胳膊,卻又不敢出聲,眼神往毛勇那邊飄了一下就趕緊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