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她給她的主治醫生趙大夫說想辦理出院手續,但是醫生讓她住一個月。今天早上的住院清單上顯示已經欠了兩千多一點,要是再住幾天的話,上麵的錢恐怕還不夠。為今之計隻能強行出院,還會剩下一點生活費,將養一個月,看看下個月能不能去上課。
佟恰恰是一個很愛計劃的女孩子,雖然年紀輕,可是早已習慣什麼事提前安排好,等到棘手的時候已經晚了。想到這裏,佟恰恰下了床,慢慢的抬著步子直接去了護士站。
正好是剛從宋雲澤病房出來的那位胖護士。佟恰恰禮貌的問道:“請問趙大夫在嗎?他是我的責任醫生。”
胖護士盯著佟恰恰看了一眼說:“明天是他的班,有什麼事可以等到明天查房的時候跟他當麵說。哦,對了,你的住院押金交上去了嗎?”
佟恰恰點了點頭離開了護理站。護士看見她就跟欠債的楊白勞似的,剛才那個竟然要挾說,再不交錢,就要停止治療。
佟恰恰情緒低落的回到病房,斜靠在床上。正在這時候,她那部老掉牙的舊款諾基亞嗡嗡的開始震動起來。
她拿起來看了一下電話號碼,立即調整好情緒摁了接聽鍵。
“喂,爸爸,您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不是總是說一分鍾一個饅頭就沒了嗎?”
佟恰恰顯得調皮開下的跟他的父親,確切的說是養父佟鐵柱開著玩笑說。
小時候佟恰恰一直不知道她的來曆,但是她很調皮,經常把那些欺負她媽媽的孩子打倒在地。人家就會躺在地上一邊哭一邊罵她說:“佟恰恰,你媽媽是瘋子,你不是你爸爸親生的。”
每當這時候,她都不會放過那些說她媽媽是瘋子的孩子。後來等到上中學的時候,她的爸爸才告訴她,她確實不是親生的,是他在一年漫天大雪飄飛的十冬臘月,恰恰在街頭的角落裏撿到,所以給她取名字叫恰恰。
“恰恰,你上周沒有回家,這周還沒有回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佟鐵柱的聲音蒼老而又沙啞,好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兒。其實他的年齡還不到六十歲,但是常年的辛苦,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老得多。記得有一次趙鐵柱去學校看她,人家還以為是她的爺爺呢。
“爸爸,我這一段時間又找了一份兼職,禮拜天的時間又單獨帶了幾個學生。這樣能夠多掙點錢,你就不用這樣辛苦了。”
佟恰恰撒了謊。她從不在父親麵前撒謊,可是車禍這件事還是不能說。她聽到父親聽她這樣說,長歎了一聲,然後就是無盡的沉默。
佟鐵柱不善言談,對佟恰恰的愛確是深厚和濃重的。佟恰恰太了解她的父親,知道他是在心疼她,又懊惱自己的無能,不能給女兒優越的生活條件。
“爸爸,我現在已經長大,你再也別操我的心。等我把錢攢夠,就帶我媽媽去看病。等我媽媽好了,你就不這麼辛苦了。”
佟恰恰笑著說完這些話,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其實給媽媽看病的錢是她攢了將近一年的工資,現在一場車禍,已經全部泡湯。但是還要寬慰爸爸的心。
正在這時候,聽見了一陣敲門聲,佟恰恰掛斷了電話。擦幹眼淚說:“請進。”
進來的是一個侍者摸樣的小夥子,手裏還提著一個不鏽鋼保溫飯盒。禮貌的問道:“請問您是佟恰恰吧?這是您的朋友托我送的骨頭湯。”
說完放在了佟恰恰床邊的櫃子上,就要轉身離去。佟恰恰急忙叫道:“你們會不會弄錯?我沒有讓哪個朋友給我訂骨頭湯啊?”
那位侍者拿出隨身攜帶的卡片說:“市一院骨外科23床,佟恰恰。不錯,就是您。”
“那我的朋友留下名字了嗎?我也好感謝人家。”
佟恰恰覺得這事真是蹊蹺,總不能平白無故的受人恩惠吧?
“不知道名字,而且一日三餐全給您訂好了。直到您出院為止。我們店是專門為病人配備各種藥膳和營養餐,包您滿意。”
侍者生怕這單生意黃了,借機來個宣傳口頭廣告什麼的。
“那好,麻煩您告訴我那位匿名朋友,就說我明天準備出院,還是別費心了。”
侍者走後,佟恰恰頓時醒悟了過來。除了在醫院小花園裏碰見的那個葉子寧,還會有誰辦這樣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