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清明大哥,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歡欣的聲音漸漸遠去。
慕容逍倚著窗牗,眼望黑沉沉的夜空,陷入冥思。
次日一早便下起了鵝毛大雪,撕棉扯絮,狂飄亂舞,片刻間已是蒼茫覆地,萬物皆白。
“哇——好大的雪!”
眾學子被一聲驚呼吵醒,起來去看,但見白茫茫的世界中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手舞足蹈,高聲歡叫。
“那是誰啊?”
“還有誰?自然是那隻笨麻雀。”
“笨麻雀連雪都沒見過?”
“奇怪麼?他連箭都不會射呢!”
“沒錯,騎馬也總是最後一名,賽跑也是,格鬥也是,誰跟他一組誰倒黴。”
“最難得的是,他從不以之為辱,照舊整日嘻嘻哈哈,興高采烈。男人活到這份上也是一種境界了。”
“這就叫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你能做到麼?”
“我寧願被他打敗。”
“哈哈……”
滿屋哄堂大笑。
笑聲中,嬰雀挾風裹雪的跑了進來,叫道:“集合了,集合了,段師兄下令啦!”
眾學子慌忙整裝出發。
“館主這是做什麼呀?每日這般操練我們?大家的弦都快繃斷了。”途中,嬰雀身後的人小聲發著牢騷。
“館主也該回府看看了,這些時日一直都是住在學館罷?”另一人亦小聲道。
“不會有什麼事要發生罷?”
“我猜許是蘇姑娘將館主纏煩了,館主索性長住學館不回去了。”
“所言極是。隻是以方姑娘的性子是絕不會容忍館主有第二個女人的,那蘇姑娘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我隻盼館主與方姑娘趕快成親,那時,館主或許就顧不上如此操練我們了。”
“才怪。方姑娘比館主更甚,你別做夢了。”
說話間,大家已齊聚操練場。白茫茫的一片驟然闊大,一眼望不到邊。
在段天福的口令下,眾學子迅速列隊,而後,慕容逍與方紫絡踏雪而來。一紫一黑兩道身影在白雪中分外奪目。
今日是賽跑訓練。嬰雀一到場上便敗下陣來。大家都跑到終點吹風賞雪了,她還在半路上飄飄搖搖。
方紫絡看得火起,牽過一匹馬,翻身而上,劈空甩出一根長繩,纏住她的腰,另一端握在手中,一夾馬腹,嬰雀一愣之後便身不由己的跟著狂奔起來。
“喂喂喂,停下來!停下來!”
嬰雀拽著長繩大喊,立時喝進呼呼北風,趕忙捂嘴咳嗽,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方紫絡並未回頭,一味策馬前奔。嬰雀哪裏跟得上,“噗通”倒地,被拖出數十米。白雪飛揚如煙,瞬間淹沒了她。
突聽一聲細微的“噗”聲,長繩被不明物射斷,嬰雀終於停了下來,卻已動彈不得。
是誰不怕死的救了她?全場除了得得的馬蹄聲,靜如子夜。
此時,自外歸來的程立雪慌忙奔過去,一把抱起她。“小麻雀,你怎樣?”他拭著她滿臉的雪渣,突然“咦?”了一聲。
嬰雀睜開眼,勉強笑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祝賀我罷。”
“你……你的胡子……”
“呃?”嬰雀伸手一摸,那兩撇小胡子竟然失蹤了。“啊,這些日子我吃不好睡不好,氣血兩虛,毛發急速脫落,方才這番折騰,連胡子也離我而去……我……哇……”竟然作勢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