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再一次醒來,還是那個荒涼絕望的地方。她看著四周,一片斷垣殘壁,飛舞的黃沙籠罩著天空,顯得毫無生機。子衿抬頭看向天空,卻突然有一雙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
還沒聽到身後人的聲音,陸子衿的眼淚便流了下來。石鬆將子衿轉過臉來,拭去了淚痕。
“你真的是他嗎?”子衿問道,即便已經知道答案。
石鬆說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選擇看見了我。”他拍了拍子衿的腦袋,帶著她向斷壁殘垣之中最為黑暗的地方走去。
“為什麼?”子衿問道,她作答自己不用問的那麼具體。
“沒有人能在光明中逃避黑暗,擊敗黑暗。”石鬆說:“永遠不要在這個地方抬頭,不然我們這種人會逃不出去的。”
子衿點點頭,她知道他的意思,天空中的存在仿佛是一塊心頭上的磚石,壓的人透不過氣。石鬆走在子衿前麵,帶著她穿過一扇破舊不堪的門,進入到一個還算是有房頂的庇護所。
“子衿,這裏是你和這個世界交融的邊界處,這裏既可能將你帶入墳墓和瘋狂,也能帶你了解你所不知道的秘密與啟示。”
“那麼你呢?”子衿輕聲問道。
“我不屬於這裏,我已經死了,子衿,但我還能找回這。”他看著遠處的風沙說道。
“這一定是有原因的!”石鬆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這裏很危險,子衿,在這裏我隻能躲避,但你不一樣,你同樣屬於這裏,你必須要變得強大!”
子衿呆呆地看著石鬆,即便在這個地方,他依然是一個光頭的形象。“不,你比我要強多了。”子衿由心的說。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啼哭的聲音,石鬆立即緊張的看向那邊。隻見淡淡的黑色之中,一個似乎才滿月大的嬰兒竟然用兩條腿直立著,手中似乎握著什麼東西。風沙模糊了嬰孩的身影,但子衿能夠感受到他的無奈與淒涼。
子衿握緊了石鬆的胳膊,後者則慢慢的靠近嬰兒。
嬰兒的臉醜陋無比,每個手中都握著一顆眼球,本來緊閉的眼窩處突然睜開,隻剩下滿是血汙的眼洞。
“啊!”子衿看清楚嬰兒的真實麵貌後害怕的叫道。聽到子衿的叫聲,嬰兒哭的更加絕望,血水從眼洞裏汩汩流出。
嬰兒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似乎是想要將自己的眼睛交給子衿,子衿猶豫的看著嬰兒醜陋的麵孔,後者哭的越發絕望。
石鬆並沒有幹涉,隻是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最終子衿還是接過了那雙血淋林的眼球,嬰兒不再哭泣,兩個小手握成了拳頭,在他身上,子衿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嬰兒轉身,走向黑色最濃的方向。
“不,別去!”子衿突然叫道。然而醜陋的嬰兒隻是回頭,露出來如此悲傷的表情。看著他的身影沉沒在黑暗中,子衿哭的不能自己。這是何等的悲哀啊,子衿覺得那孩子是如此熟悉,然而自己卻不記得他是誰。
石鬆彎下腰輕輕拍著子衿的背,周圍的黃風越發的呼嘯,子衿手裏輕輕握著那雙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