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羅對這話倒是頗有同感,要不是邢羅他爸遺傳了這麼一身病給兒子,他也沒機會占據這具身體。
許老爺子卻是大受打擊,不管邢羅說的是真是假,看來這病的治愈還是跟他的治療手段沒有任何關係。
正恍恍惚惚之間,突然聽到邢羅道:“既然我好了,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許老爺子回過神來,道:“再多住兩天,觀察一下情況吧,畢竟你這病本來很嚴重,雖然眼下看起來好了,難保不會反複。”許老爺子醫德高尚,說這話倒不是為了多收幾個醫藥錢,的確是為了邢羅著想。
周芳自然沒有異議,一個勁的讚同道:“是是是,多觀察觀察。”邢羅無奈,隻好答應下來。
許老爺子出去後,母子倆互相看著,周芳經曆了這番大悲大喜,恍若做夢,她拉住兒子的手,笑著笑著又忍不住掉下淚來,哽咽道:“老天開眼,老天開眼啊……”
邢羅定定的看著“母親”,這位婦人長得並不溫柔美麗,身子也微微發福,頭發因為操心過甚早早的斑白了,不過他卻感到了對方那發自內心的疼愛,邢羅突然有點羨慕那個已經離開的靈魂。
真是個好媽媽啊……邢羅想著,手心覆上了母親那粗糙的手背。
三天之後。
邢羅攙著周芳走出了醫院,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他心情大好,唯一讓他覺得不爽的就是姓許的那個老頭還在後麵聒噪,反複提醒他半月後回來複查,邢羅不耐煩的隨口應付了兩句,周芳看得十分不滿,責怪他態度不好,對老人一點都不尊敬。這其實也不能怪邢羅,算起來,他的實際年齡可比許老頭兒大得多了。
快四十年沒有用雙腳在這地麵上行走了,邢羅仔細算了一算,不由唏噓起來,他本是由人成妖,自然對人類的生活充滿了懷戀,實在不喜歡化身走獸飛禽,自從上一具身體損壞後,他走遍大江南北,四處找尋新的能附體的身體,無奈通靈之體實在太過稀少,就算偶有找到,誰又願意活得好好的讓人抹去意識呢?所以直到他遇到邢羅,這才得償所願。
邢羅的家在一所中學附近,兩層的小平房,樓上是居室,樓下做了門麵,開了個文具店,平時是周芳打理,這段時間因為要在醫院照顧兒子,就歇了生意。
打開卷簾門,邢羅按照腦海裏的記憶走上樓,目光一掃,不由得呆了一下,雖然不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但這個家的景象也好不到哪裏去,除了一些基本家具,幾乎找不到什麼值錢的東西,屬於那種開著門小偷都不願意來光顧的情況。
這與記憶中的情況不一樣啊,腦海裏浮現出半年前他住院前家裏的情況,比這至少好了許多,不過邢羅隨即反應過來,當年邢羅的父親住院就把家裏的存款花得一空,老頭子死了以後,家裏就少了一個經濟來源,邢羅住院後,周芳的文具店又是開得有一天沒一天的,這住院治療的費用卻是高得嚇人,這半年來,家裏是怎麼熬過來的邢羅也有些明白了。
說起來邢羅還是頭一次麵對這樣困窘的生活,他成妖之前的人生是生在大戶人家,自幼錦衣玉食,精致日子過慣了的,後來又兩次行走人間,以他的神通也是逍遙隨心,而這一次,他卻不能我行我素了,畢竟有了一份責任,那就是他多了一位母親,不光是要兌現對這身體的正主的承諾,另外,他也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理,那就是這份母愛似乎讓他覺得有些溫暖,也有些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