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聲極度幽怨的歎息又一次傳到了邢羅的耳朵裏,他眉毛跳了一下,終於忍不住了,轉頭怒道:“你幹嘛一直這麼唉聲歎氣的?”
常斌一回頭,眼睛通紅,臉色憔悴,語調淒慘:“邢羅,我感覺我快要死了。”
邢羅反倒被他這樣子嚇了一跳,狐疑道:“你……這是生病了?”
“我不是……啊,對!我就是生病了!我可不就是生病了麼!”剛才還要死不活的常斌聽了邢羅的話,突然眼睛放光,一下子就蹦了起來,一派生機盎然。
邢羅被他一驚一乍弄得迷惑不解,隻見常斌已經手舞足蹈起來,道:“哈哈,這樣一來,我明天的考試就可以申請緩考了,”他一把抓住邢羅的手臂,道:“我得了重感冒,沒法參加考試,等下去校醫院開證明,你可要為我作證!”
邢羅這才摸清了狀況,一臉不屑道:“你這體格,估計搶銀行都夠了,裝病,誰信啊。”
常斌急了,抓起幾張麵巾紙就使勁擤鼻涕,想要偽造出傷風的症狀來,不想用力過猛,震破了毛細血管,一看紙上居然見了紅,他大喜道:“看,鼻血都出來了,這下病情嚴重,我想不暫緩考試也不行了。”
說完也不管邢羅願意不願意,推著他就往校醫院跑。到了校醫院門口,兩人當場愣住,隻見醫院門口人山人海,熱鬧非常,常斌眨了眨牛眼,疑惑的問邢羅道:“我沒走錯地方吧?”
邢羅也正納悶呢,好家夥,排隊看診的人都從二樓排到醫院大門外了,一個個看上去活力四射的學子興高采烈的排著隊,有說有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排隊進電影院呢,邢羅甚至還看到有人帶了小凳子,隊伍旁邊還有勤工儉學的同學在跑前跑後賣麵包飲料,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
“前麵的,到底排不排隊啊?”聽到有人不滿的催促,常斌趕緊拉過發呆的邢羅,也排起隊來。
邢羅老大不願意,結果在常斌苦苦哀求並許諾請他吃飯的份上才耐著性子等起來,這一等直等得他昏昏欲睡,排了一個小時的隊才總算看到了診室的門,常斌手裏緊緊揣著帶血的麵巾紙,激動萬分。
裏麵一個胖胖的男醫生看樣子也是累得夠嗆,估計一個學期下來也沒今天接待的“病人”多,他剛剛打發了一個,喊了一聲“下一位”,順便摸出清涼油揉了揉太陽穴,再這麼下去,他倒反而有累趴下的危險。
胖醫生看也沒看這位,隨口問到:“什麼毛病啊?”
“醫生,我重感冒!”
回答聲音洪亮有力,把胖醫生嚇了一哆嗦,他眼睛瞅了瞅這位,道:“旁邊去打針,不行就輸液,”一看就是假報病情的,所以他幹脆連檢查都省了,準備直接打發走人。
“不行啊,醫生,我完全受不了了啦,我要開病假單請假!”洪亮的聲音殺豬般的嚎了起來。
“我才受不了了呢,”胖醫生不耐煩的道,“趕緊去輸液,要真不行了就直接拉太平間去,別擋著後麵的同學。”
看到那位兄台灰溜溜的走了,常斌心裏一寒,情況不容樂觀啊,不過轉念想到自己準備充分,他又有信心了,望向那張帶血麵巾紙的眼波變得溫柔而迷離,如同望著初夜的美好回憶……
胖醫生喝了口水,對麵已經換上了一位女學生,這女生吸取了前一位的教訓,作西子捧心狀,不勝嬌弱道:“醫生,我感冒了,全身發熱,難受死了,你幫我開個病假證明吧。”
胖醫生一瞧,這一位明顯屬於演技派,他不好當麵拆穿,於是咳了一聲,扔過去一個體溫計,淡淡道:“那先量個體溫吧。”
女生乖乖的把體溫計放嘴裏含著,趁她量體溫的短短幾分鍾,胖醫生已經抓緊時間打發了好幾個倒黴的家夥,那女生看差不多了,便取出體溫計,交給醫生,道:“好了。”
胖醫生拿過去舉在頭上看了一會兒,突然神色大變,“34度?這位同學你病得不輕啊!”
女生如願以償的拿到了病假單,在眾人崇拜的眼神護送下施施然走出了醫院,一出門口,她就忍不住得意的大笑兩聲:“哈哈,幸虧老娘進去之前吃了個冰棍。”
常斌沒有聽到她這話,他看到大多數人都是謊稱感冒,但除了剛才的“冷血人”以外,就再也沒有一個能得逞的了。他心裏正忐忑間,一個家夥坐到胖醫生麵前,雙手顫抖的取出一張麵巾紙,上麵血跡斑斑,他麵色淒慘道:“醫生,我吐血了!”
胖醫生看了看幹透的血跡,不為所動,道:“除非你現場表演一次給我看,不然我是不會給開病假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