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姑娘梨花帶雨的看我們推搡一番,我對她說:“姑娘若想脫險,要靜待幾日,想那李媽媽剛得了兩千兩銀子,這段時日也不會多加為難與你。待你這花魁娘子名頭緩一緩,我們便派人來你窗下接你離開,以三聲哨響為約定,如何?”
“謝官人大恩,那是再好不過的了。”蝶衣速速跪下,叩頭道謝。
天色漸晚,少昊見已安排妥當,拉著我欲從窗戶下去,避開張媽媽的視線,免得又纏住問東問西。
“杜公子,你這學壞的速度還真挺快啊!”少昊看著我剛翻窗下來,動作還算敏捷,好笑的看著我。
“畢竟練過多年舞技,這點雕蟲小技,隻是以前爹娘看得緊,從未試過罷了。”想到爹娘,我的語速緩了不少。
少昊不再言語,不著痕跡的轉了個話題:“你皇後在位期間,我見你行事作風多進退有度,但也謹慎有餘,今日真是從未見過的你。飛腳踢無賴之人,設計這青樓老鴇,實不像是你一貫行事風格。”
“一次從生到死,再次死而複生,如果你聽過自己孩兒臨死前啼哭的聲音,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眼神直直盯著遠處,並無表情,“以前我總相信,以德報怨,如今我隻篤信,與不道德之人,何必以德報之?”
少昊眼神灼灼的看著我。
我感受到這眼神中的炙熱,他幾次救我,在我醒來這些天日日陪伴,他的心意我大概猜出一二,但我無論往事前路,此生命運已定。“少昊兄日日在這山上與師父議事,家中王妃恐多有怨言,還是應該酌情早日歸府較好。”
“我尚未選妃。”聞此言,他轉過頭去,淡淡回道。
“這是為何?”少昊算起來今年也已近三十,家中世代承襲王位,鎮守西域,作為身份顯赫的王爺,這等年紀還未婚配,隻怕先皇和太後也不能同意。想來,自己入宮五年的確未曾聽聞少昊家眷之事,隻當是西域偏遠,少有往來,卻未曾想他至今獨身。
“我的故事,你可願聽?”少昊的眼神忽然變得溫柔,放慢了腳步。“我十七歲時,先皇拿下金陵,稱帝南北,我也第一次隨父親進了金陵城。先皇將安撫收複城中舊族的差事交於我父親,我因此認識了讓我一生牽掛的人。”微風劃過,一片樹葉搖搖欲墜,終於不敵風力落了下來。
“但是,那年她才六歲,眼神清澈不帶一絲雜質,我告訴父親,要等他長大,求皇上賜婚於我。我們家族日日鎮守西域,不得隨意進出皇城,我不能陪在她身邊長大,卻時時派人用送信鳥送來她的消息。而後,天降災禍,父親在一次攔截外族的戰爭中失去性命,不日,先皇因病薨逝,我作為托孤之臣入金陵。再次見她,她卻已經要成為別人的娘子,十一歲,她就嫁於了別人……一個我無力改變之人”少昊的墨色的眸子深深的看向了我:“她大婚那日,我曾親口跟她說,會盡力保護她!”
“少昊……”我輕聲喊出他的名字,愣在當下,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