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大人費心了!”若儀緩步跟上,陌濬輕哼不答,他自下了馬車便很少說話,用麵紗遮了麵,擋住自己被揍得紅腫的鼻子。
沿途走過皆有侍衛開路,不過還是有人低語的聲音傳了過來,“甫那一對璧人兒,穿戴竟如此相同,連麵紗都是相同顏色,綠裙黃袍白紗,如此耀眼?是哪家郎君女郎?”
若儀腳步一頓,這才注意到陌濬的衣著,陌公子也是身影一晃,轉過頭來看她的衣裳,兩人衣衫顏色確實一樣,綠色裙袍為低,黃色衣袍加身,白紗披肩,兩人對視一眼,陌公子眼睛一閃,笑意妍妍,低聲道:“果真是璧人一雙!”
他靠著若儀耳側低低說道,在後麵的人看來就像是兩人親密交談,旁人又是一歎,伯顏抓了抓若儀的手,若儀站立不動,陌公子見她不言笑著拂袖離開,而身後的女子卻突然朗聲道:“姐姐,奈何不等淑妹?”
女子嬌嗔一聲,揮舞著手裏的手絹,說道。
“吾,原來是姊妹!”
“哦,那妹妹身姿高挑,姐姐倒是身形偉岸!”
“嗯,殊不知麵紗之後是啥模樣?”
幾個貴家子弟目光猥-瑣地看來,開始低聲談論著兩女子的腰圍臀圍甚至是胸圍。
前方陌家公子身形一個踉蹌,而最前麵的洪大人也是一愣,咦,陌家嫡子何時成了女人?
洪大人急忙甩了甩頭,暗道別亂想別亂想,此等事豈是他這樣的小官能臆測的,他此行就是接小主入學,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伯顏強忍住笑,若儀輕笑一聲,疾步行在全身僵硬呈站立挺屍狀的陌公子身旁,墊著腳尖朝他耳邊吹了一口氣,陌濬臉突然一紅,身邊香氣卻被風吹散了,隻留下一句調笑話,“籲,果真是蠢男一個!”
陌濬本該怒的,可是此男何許人也?他目光看著漸漸遠去的女子背影,突然微微側麵低頭,目光有意無意地朝後麵看了一眼,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一笑,眉梢一挑,轉身優哉遊哉闊步而去。
“大兄,他是何意?”卿七女疑惑地看著兄長。
卿五郎輕輕摸鼻,輕言道:“無事,卿家有花,香四溢,惹了蜂蝶而已!”
卿七女便是懂了,緩緩吐出一口氣來,道:“大兄當如何?”
“閑時鬆土,澆水施肥,護花防賊!”
卿七女抿嘴一笑,打趣道:“可要幫手?”
卿五郎拂袖一笑,笑得那叫一個妖豔動人,緋紅的唇微微一動,道:“有狗一隻,足矣!”
若儀如期地入了太學之門,接待她的便是太學副手彬院首,院首年紀不大,屬中年,跟若儀父親年紀差不多,態度雖冷卻也恪守禮儀,院首派人安排的住宿,交代了種種事宜,伯顏去衣局領了衣服,太學中學子皆是統一服飾,不過太學裏的男女是分開的,隔著一道高聳的院牆,院牆護欄處有惡狗數十隻,想必就是為了那些愛翻牆入院偷窺女子的登徒子所設。
墨家侍衛侍女們都回去複命了,留下若儀和伯顏兩人,伯顏與書院的仆役開始收拾著房間,若儀則是翻看著墨家侍從送進來的物品。
這院子名‘淑院’,住著有上百個世家女子。
此時院門口時不時有小丫頭探頭張望,還有一些站得遠遠的看上一眼便一溜煙地跑了。
伯顏低歎:“如此無禮,不知是哪家女郎的侍從?”
進了太學便沒有貴賤之分,書院視才華為中心,誰有才誰便是老大,三公卿世家與其他九卿家族的女郎們都齊聚一院,想必也是上位者擔心這地位階級分化得太過明顯,所以才在學院興起了這麼一條。
若儀淡然一笑,書院雖有這一條,可是卻不代表著學子們都會一一遵守,儀瀛國等級分明,三大公卿執掌朝政,公卿之後尤其是嫡係子女那是眾大臣們爭相攀附的對象,陌家那位紈絝公子想必就是因為家父所逼才做了她的伴讀,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與家族興榮有著緊密的聯係,誰不希望自己能有個好前程,這裏便是大家互通情意的最佳地方。
“小主,可以歇息了!”伯顏收拾好了屋子,在屋子裏點上從墨府帶來的熏香,書院仆從又送來了暖爐,屋子裏總算有了些暖意。
屋子還算精致,畢竟都是官家小姐們住的地方,雖不上自家閨閣的寬廣,但也算雅致。
若儀換了衣裳,院服是雪白色的,若儀蹙眉,她鮮少穿這種顏色,如今全身都是白色,連束發的頭繩都是白色,看得她心裏一陣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