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哪裏知曉,她剛才的那話足矣讓她死上十次了。
感覺到陌濬眼底浮現的殺意,她便將伯顏拉在自己身後。
伯顏這才一愣,心想著剛才事出心急,她說了什麼,現在回想起來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急急一退,行禮道:“伯顏知錯,求小主寬宏!”末了還心不願地又是一揖:“求公子寬宏!”
“寬宏?”紅衣飄飛而下,飄飄蕩蕩地過了來,飄到伯顏麵前,伸手一抬,手指一勾,緊緊勾住伯顏的下顎,笑得滿目春風,道:“竟是求饒,求我寬宏,不如獻上美色博我一笑,這身子比起疏風館的倌兒還算嬌嫩,我便勉強勉強得了!墨小主,你說,如何?”
‘啪’若儀一手拍下陌濬的手,伯顏順勢一倒,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若儀攙扶著伯顏坐在椅子上,沒好氣地瞪了陌濬一眼,“有賊心沒賊膽!說吧,到底是何事?非要逼得伯顏暈過去,沒了其他人才敢出聲?”
陌濬閑適靠在門口,衣袍紅豔似火,正如他此人的性格一樣,妖豔奪目,他抄著手,看了若儀一眼,道:“小主聰穎,豈敢相瞞?”
若儀翻了翻白眼,便聽見陌濬說道:“今日是太學武學稽考,全院的男女老少都去了練武場,為何你不去?”
我不去?不是你說的今日泰和園鎏金閣嗎?若儀不語,又聽見他道:“汝之卿郎親自出題稽考,你不去觀摩一番?”
他去關我什麼事?
“我沒興趣!”若儀把伯顏小心地攙扶在椅子上,為伯顏把了脈,好在隻是驚嚇過度暈了過去,身體並無大礙。
“你會醫術?”陌公子很感興趣地看向若儀。
“略懂皮毛!”若儀淡淡回答道,“隻希望下次陌兄能高抬貴手饒了我這妹妹!”
“她是你妹妹?你墨家不過兄妹三人,奈何又多出了一個?”陌濬好興致地提醒道:“嫡庶分明,墨小主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知?殊不知小主的這一句話會讓她丟了性命?至親則入險境,小主的好意對有些人來說未必是恩,也有可能是禍!”
若儀頓時恍然大悟,墨家嫡庶曆來都是涇渭分明,各不相幹,這不僅是用來約束庶係一室避免庶係影響了宗室血統傳承也是用來約束嫡係子女,兩支交往過於緊密必會引得宗主注意,嫡係重於庶係,取其輕重,家族必會取重而避輕,庶係便是那被舍棄的一顆棄子。
若儀那一番話若是被有心人給聽了去,伯顏隸屬的旁係第二支必會坐實了有心攀附嫡係意圖不軌的罪名,那倒黴的豈止是伯顏一人?
在這門第規則繁多且森嚴的氏族社會,一句無心的話一個無意的動作有可能都會毀了一個人毀了一個家族!
若儀隻是想象一下都覺得心驚,她抬眸看向陌濬,道:“多謝提點,若儀謹記!”
陌濬無所謂得笑了笑,目光透出那薄薄的窗紙看向遠處,道:“既然無事,可願陪濬走上一遭?”
若儀後悔了,是非常的後悔。
後悔陪著這二世祖走這一遭。
此時,大腦依然處在悔意狀態中的墨家小主正十分憋屈地蹲坐在了房梁之上,雙腿曲著蹲著,身體極為詭異地躬縮成了一團,房梁上的空間太小,若不是怕毀壞了這太學公物,她險些一拳頭從屋頂砸出一個洞來將頭伸出去出口氣了先!
一般的房梁橫木以上都有較大的空間,但這裏沒有,不僅沒有,還是個空氣極為閉塞,可以用惡氣衝天來形容的狹小空間——太學院的男士茅廁!
此時若儀強忍住要揍人的怒氣,怒瞪著旁邊的二世祖陌家公子,陌公子很愜意,這種事對他來說是小兒科,隻見他從衣襟口摸出幾隻金絲小棗兒,扔給若儀兩個,隨手一塞,塞住了自己的鼻孔。
若儀大腦缺氧了!
她這次所做的事足以讓她禁足個一年半載!
可恨這堂堂陌家公子,竟然將墨家小姐帶了這男廁之中,而且還毫無愧色!
這廝不過是為了一套衣服竟然又是下藥又是蹲守的,非得用所謂的正常人的手段將別人的衣服從別人身上給扒下來不可!
若儀對他這種腦子不正常的人的思想實在是不敢苟同。
很快,茅廁大門砰然被人踢開,隻見一個白袍男子神色匆匆,兩眼見了馬桶便直放光,二話不說,解開腰帶就要解決了這人生之中最為爽快之事,若儀臉在抽搐,麵前突然一黑,自己的臉便被一個寬大的衣袖給遮住了。
“咕咚咕咚——”
“嘩啦啦——”
一陣可疑的響聲伴隨著男子舒爽的歎息聲傳了來。
若儀心裏一陣哀嚎,心裏發狠,陌濬,此仇不報非女子也!
隻聽‘砰’的一聲,有什麼倒地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