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第三層城樓之上緊裹著大麾披風的男子目測著那緩緩靠近的兩隻大船,最後一隻船要慢了許多,落了一大截。
他嘴角瞬間輕揚,一雙鷹眸灼灼發光,帶著一絲陰冷的氣息。
“欽差禦使大人駕到!”一聲高亢的呼聲從下方傳來,男子頓時一驚,低聲吼道:“怎麼回事?”
沿途早已攔截成功的禦使大人,不是早已死在了暗影的手裏了麼?
怎麼回事?
“主上,如何定奪?”一屬下瞥了一眼下方開啟的柵門,又看了一眼主子正一手握著腰間的長刀,急忙製止道:“主上,不可,若是能行此法,我等早已將這裏的士兵殺盡,隻因儀瀛的東南方與東北方皆有兩大軍機重地,沿途更有暗哨無數,一旦泄露了消息,蒼蘭海口必會受到阻擊,三船未必能從海口順利通過!”
“那該如何?就是不知儀瀛的官員動作會如此之快,探得消息的時候就已經封鎖了各大城門,全城搜捕,如今蒼蘭海口的禦使大人被截,便是最後一搏,若是再出了什麼岔子,我們休想活著離開儀瀛!”
“派人去看,為何那船如此緩慢?”其他兩船均已抵達柵門口,可那船為何遲遲未到?怎的還在江中慢悠悠地行著?
男人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
“既然禦使大人已到,便去會會,這提督大人本來就是出生草莽,是剛從邊關擢升而上的,禦使大人未必認得出!以不變應萬變,到時候……”那屬下一個手砍的姿勢。
男人點點頭,拉了拉遮麵的圍脖,濃眉大眼的他掩飾住眼裏的濃烈肅殺之氣,將腰間大刀解下扔給下屬,便蹭蹭蹭地下去接應。
“公子,前方有船駛來!”鬱低沉地說道,前方便是優哉遊哉緩步而行的卿家公子,此時卿家公子寬袍衣飾,衣袍上雖然沾了不少塵灰卻依然掩蓋不了他卓越的氣質,他一揮袖,觸摸著臉上剛貼上的麵具,手指在臉皮上摸了摸,道:“嗯,夜景不錯!”
鬱蹙眉不言,然而後的三名侍衛便警惕地觀察著周邊的環境,眼裏都有疑惑的表情浮出,沿途所見所遇的士兵並無異樣。
“公子,都是普通的儀瀛將士,並無換防的跡象!”
卿痕知看向兩邊站得筆直的將士,他們都瞪大著眼睛,神色卻有些怪異,他輕語道:“別動那些人,鬱,你們四個現在就去柵門處接應靜漣!”
“那公子您……”鬱略微擔心地看向他。
卿痕知摸了摸自己的唇,緩聲道:“我去樓上,陪提督大人,喝茶!”
鬱四人相視一眼便趁著夜色閃身而去,疾步而來的提督大人趕來時卻隻見到坐在樓道之上的一人,遂急忙使了個眼色派人立馬去查,而此時坐在那裏的白衣如雪的男子動了,笑著起身拱手而來,“哎呀,想必這位便是霍提督霍大人了!”剛說著,便欺身而上,軟弱無骨的身子便靠了過去,那男子見狀急忙往後退了兩步,萬萬沒想到這所謂的禦使大人竟然玩這一招!
退了兩步的提督大人立即覺得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如此明顯的拒絕靠近會遭到懷疑,於是他急忙止了步,站定躬身作揖道:“下官見過大人!”說完便要一拜,右手早已摸到了衣袖裏的匕首,如今這禦使大人身邊無一人護衛,正好下手!
他堪堪拜下,禦使大人卻沒有料想中的過去虛扶他一把,而是衣角帶風,柔柔的身子骨便晃悠著往樓上走了,一邊走一邊說道:“不必多禮,江中風景甚美,本官隻不過是半夜睡不著,過來醒醒酒而已!”
那跪在地上的男子嘴角猛烈抽搐,手心裏的匕首緊緊握緊,眼底閃過一絲嗜血的光,睡不著?大半夜地跑過來醒酒?
儀瀛氏族官員可真是好興致,風花雪月,美酒佳人,怪不得羸弱不堪,比女子還柔弱!
“下官這就去備茶!”男人咬牙切齒地說著,我毒死你!
說完順手一招,便有暗影閃出,暗影低聲說了些話,那男人頓時蹙緊了眉頭,船竟然壞了!
“如是,便由不得我們了!去,準備撤退!”
“可那船上有主子要的……”
“那船的東西自然不會落在儀瀛人的手裏!”
第十三個!
若儀浮出水麵,深吸一口氣,腳踩著一人頭顱攀附在了船身上,一身衣衫被血水浸透,連從口中吐出的都是滿是腥味的血水,手肘酥軟無力,墨若儀這弱小的身子骨在水裏是待補了多久的。
她現在是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噗——”一浦溫熱的液體撲麵而來,若儀躲閃不及,被那液體潑得滿麵都是,粘滋滋的沾在她的臉上,緊接著便是一記輕微的響動,一個碩大的腦袋連帶著軀體一同撞向了船弦護欄,與正雙手懸吊在護欄之上的女子正好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