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首去看他的眼睛,見他眼睛依然是緊閉著,可是那手卻纏得緊了,她便是動都動彈不得,她身子往後一側,那手的力道卻也加重了一些,眉心還輕輕一蹙,好看的眉毛一聳形成兩道凹凸不平的眉,她無奈一歎,此人便是睡著了也是這般無賴,不讓走就是不讓走!
就像一個三歲小孩子,耍著小脾氣!
她便將那緊握著的手腕藏在被褥中,轉頭對芳華說著,“姑姑先且就在這邊休息一會兒!”
芳華聽之麵露出一絲難色,此時明曲也正在一旁候著,她也不便說明,想著如是也好,反正她今晚便就在這裏守著。
若儀便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右手還被緊握著,她側著身子正好擋住了芳華的視線,伸手便去掰他的手指。
掰來掰去,那手就是牢牢地扣著,她抬首便恨恨地對著那睡得好好的男人,低低道:“死狐狸!”
說完又低頭去掰弄著他的手,卻沒有看見原本熟睡中的男子嘴角輕揚,臉上閃過一絲柔柔的笑意。
這一夜,風雨岌岌,而後便是輕柔的細雨飄渺而下,山間靜幽淅淅,暴風雨過後的夜很是平靜。
“公子,可是要行快一些?”明曲哼著小調,揮著馬鞭悠然有聲,要說這下山之路必是比上山要輕鬆許多的,可是公子卻讓他刻意放緩了些速度,明曲黑色的眼珠兒咕嚕嚕地轉動著,輕輕哼著曲兒,拉了拉馬韁繩,卿府裏的馬格外的通人性,韁繩一拉,領頭的那匹馬兒自然便放慢了些速度,三馬一輛車,優哉悠哉地在山間叢林之中閑適地漫步著。
緊跟在後麵的那輛馬車上,車簾被輕輕撩開一角,露出一張潔淨美麗的素顏,望著車窗外的景色,又望了望前方行著的馬車,低聲道:“姑姑,不知小主是否睡得安穩?”
芳華靠了過來,拉過那車簾,低低道:“些許是還在睡著吧,昨晚可是累壞了她!”說完便疲憊地笑笑,靠在車座上,閉上了眼睛。
“公子,前麵的路有些陡了!”明曲提醒道,馬車裏的華服兒郎朝窗外看了一眼,手拂過懷中熟睡女子的恬靜麵龐,用自己身上的披風裹緊了,靠在自己的胸口,悠然道:“走好便是!”
若儀覺得很累,一夜未合眼的她還是在淩晨時一不留神地睡著了,這一睡便睡得香沉,以至於他們都離開了道觀,現在還沒醒!
她迷糊地靠著一溫暖的地方,手不自覺地便抱緊了,口中還喃喃念叨著:“這被子好暖和!”
卿痕知聽之便是悠悠一笑,將她抱好,免得馬車太顛簸顛醒了她,下顎靠著她的額頭喃喃自語道:“你這個小傻瓜嗬!”若不是他給她點了昏睡穴,恐怕她還是不願意睡的吧,熬了一夜,眼眶兒通紅,別人若是見了還以為是他欺負了她呢!
他的手輕輕拂過她清秀的眉,高挺的鼻梁,到櫻桃般的唇,指腹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唇靠了過去,接觸到那溫熱的紅唇,牙齒便是輕輕一咬。
“嗯——”雙唇傳來一陣戰栗,癢酥酥的,睡夢中的若儀輕嗯了一聲,頭往他懷裏鑽了鑽,深埋進他胸口像一隻將頭埋進泥土裏的大鳥繼續大睡。
卿痕知輕輕笑出了聲,頭靠著軟軟的坐墊,懷中佳人睡姿倒不是很優雅,睡著睡著還時常亂動起來,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她睡熟了便是這般的不設防,哪裏溫暖便往哪裏挪,他就是用上了雙手,還是讓睡姿牛氣的墨小主換上了若幹個姿勢。
手背濕噠噠的,他垂目一看,便見得手背上一串串晶瑩剔透的口水流了出來,他又是一笑,從懷裏拿出自己的絲絹替她輕輕擦拭幹淨了,他出手很輕,絲錦如蜻蜓點水般揉揉地撫上了若儀的肌膚。
從崇雲山一路行來,不多時便到了山底,靜候在山底的侍衛們便在前方開路往回走。
若儀一睡方休,行來時被馬車裏刺眼的陽光給照得睜不開眼睛,她急忙閉上眼,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半響才裂開一小道細縫兒瞅了瞅。
“春景可好?”頭頂傳來一陣柔如春風的聲音,若儀急忙轉頭看去,正撞上了卿痕知的下顎,卿痕知‘絲’的一聲發出一聲低歎,被撞上的那一小塊肌膚微微有些發紅,若儀忙伸手去揉了揉,揉到一半時,目光便對上了那清澈如水的眸子,含情脈脈含笑地正看著她,她蹙眉,急忙收回了手,自己是睡糊塗了吧,怎麼情不自禁就伸出手去了?
“卿卿,疼!哎喲——”卿痕知哀怨地看著她,紅唇微微嘟起,桃花眼眨呀眨,好似能滴出水來。
若儀便趁機脫離了他的懷抱,暗道怎麼睡在他懷裏了呢?芳華與伯顏呢?若儀四處望了一眼便知曉不是她自個兒的馬車,又看了看窗外,樹影重重,春日裏青翠麗色看得人便是一喜,這才想著自己怕是已經睡過頭了。
何時上的馬車,她怎麼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