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直的脊椎骨被壓得疲憊不堪,她就是連挪個步子都怕摔上一跤,可如今周圍這麼多的人,她若是一不小心給摔了,不知道要惹多少人笑話了。
於是,她站著不動!
“拉著我的手!”耳畔突然響起一陣溫和的聲音,若儀生硬地微微側目,便見到卿痕知那張熟悉的臉,手心便是一暖,被他的手掌緊緊包裹著,他向前一步,若儀雙腳便不聽使喚地跟著邁開了步子,他走得很慢,刻意放緩了步子,下了台階,便伸出另外一隻手來攙扶著若儀小心翼翼地蹬上了馬車。
邢夫人在馬車裏看得真切,溫和笑道:“卿家公子對小主子倒是一片真心!”
墨永貞點點頭,露出欣慰的表情。
接著幾人便開始談論著若儀的婚嫁之事,隻是沒有人注意到,一旁低垂著奉茶的伯顏臉色有些發白,斟茶的手也不由得抖了抖!
“絲——”剛上了馬車的若儀便撲倒在那馬車裏特設的軟榻,墊著軟褥子的座塌好生軟和,若儀一躺著便不想動了,又氣又急地用雙手托著自己的腦袋,麵露苦澀表情,好不淒慘!
卿痕知被她那突然爆發的勁兒給推到了一邊,見她那模樣便是好笑,忙讓明曲關了門窗,這不雅的姿勢若是被外麵的人見了,還不知會被說成什麼樣了。
明曲應諾關了車門和車窗,拉下簾帳,又從桌幾下麵的盒子裏掏出一顆夜明珠來,珠光四射,照得馬車裏一片明亮,又從那底下拿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放在外麵,看了一眼麵色不佳的墨家小主子,道:“還是公子想得周到,公子,你且快一些!”說完便出去了。
此時馬車已經緩緩行駛了起來。
卿痕知輕笑著翻開著箱子,笑著說道:“若兒,為夫還從未見過如此著裝的你,倒是一枝獨秀,半壁江山,姿容奇異,讓人驚歎不已!”
若儀蹙眉,這廝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忘記要毒舌幾句,隻是她現在沒心思和他耍嘴皮子,她頭重腳輕,支不起腦袋來,但聽了他低笑的聲音,想著方才見他眼眸中的笑意,不由得覺得心裏吃虧得緊,便捧著自己的腦袋,使得自己的臉給轉了過去,齜牙咧嘴一番,道:“閣下眼袋濃重,麵色發黃臉色發青,莫不是昨兒晚事兒過度,損了身子?”
哼,叫你占便宜!叫你取笑我!
卻不想,‘咻’的一聲,一絲織狀物體飛射而來,直直罩在若儀的刺蝟頭頂,很快的,一雙溫熱的手閃電般地穿了過來,攬著她軟褥子裏麵的腰。
若儀心裏大驚,揮手要抓,一抓、一劈、一蹬,一氣嗬成,跳起來就要反撲過去,哪知對麵的男人卻張開懷抱虛位以待,笑似狐狸,眼睛明亮而迷人。
“思卿若甚,不如美人在懷!”
若儀眼睛一挑,瞧了那靈動而閃的琉璃眼珠子,見了那笑容真氣便是一泄,轟的一聲從半空落了下來。
真氣一亂,墨姑娘懸空著的身子便從半空落了下來,旁邊一側室內,明曲小童語帶笑意輕聲問道:“公子,您可安好?”
他倒是不怕墨姑娘被欺負了,而是怕他家那公子又被人占了便宜去!
“無礙!”卿家五郎君語氣舒緩,吐字仍如往常般的優雅溫和。
無礙?
墨姑娘吐了一口濁氣,四肢落地,沉重的腦袋險些抬不起來,而她身上那華麗繁複的裙裝沉得讓她出不了氣,她努力抬起自己的頭,瞪了卿痕知一眼。
他是無礙了,可她就倒黴了!
若儀因為剛才跳起準備反撲卻因為卿五郎那一句‘美人在懷’不由得心思一轉春心一動真氣便亂了,泄了氣眼看著卿痕知是敞開懷抱的以為就如往常一樣就要來個親密接觸,可是今兒個卿痕知卻突然收回了手,害得她一個不留神,直直地摔了下去。
而卿痕知卻跪坐在椅塌邊依然愜意滿懷地翻著那櫃子,見了趴在地上的女子仍然一副大有你不扶我就堅決不起來的架勢不由得莞爾一笑,拍了拍手,喚了一聲:“夢香——”
旁邊側屋子裏立刻有人柔柔地回了一句,“公子,奴在!”說完便聽見一聲木門被輕輕拉開滑動著的聲響。
若儀哪裏還趴得住?
夢香是卿痕知身邊的侍女,雖然沒有見過麵,但若儀也是從卿城口中聽說過的,說是個小姑娘,但極為聰穎,所以才被留在卿痕知身邊伺候著。
夢香跪在門外,恭敬地行了禮,頭溫順地埋著,低聲道:“奴見過公子,見過小主子,稟公子,奴已經準備好了!”
此時的若儀早已以最快的速度坐好了坐姿,她可不想因為這種原因落了人家口實,不知道又會被那些碎嘴的人傳成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