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彤推測,要不是正值夜晚,總經理王流言接到老爺子和總裁的指示後,就會立即派人回絕了,如今卻要等到明天再說。
要說有天時的話,這就是天時了。隻有天時是肯定不夠的,被錯過的天時太多太多了。都說事在人為,就在這個要命的關節上,人為出現了,我們苦苦搜尋的丁爺終於再也憋不住,他自己站了出來。
2012年6月11日22點整,距離王流信發後出的短信隻有45分鍾。王流言收到了丁爺這則至關重要的短信:
“總裁大人,總經理大人:這次不得不打擾您們了。我忍受不了了,已經超過了我能忍受的極限!謀算訂單哪能像您們這樣去算!業務中心是謀算未來的單位,未算值不值,先算能不能!一旦認為不能,就立即否定再不顧念其餘,這跟嫖婊子有何區別?這樣算還能成長嗎?將王品的未來犧牲在錯誤的謀算之初,就是我們一直在做的大事!這樣的算法像龜殼一樣頑固地籠罩了整個王品世界,王品就隻能以蝸牛的速度成長,這些年的現實不正是如此嗎?這樣的算法還要持續到何時?別怪我說話不好聽,好話各位已經聽得太多了已經忘了世界上有多少財富是難聽的話帶動的。
“老總裁是說過‘算了’二字,可我看來,二字中的遺憾和不舍明顯要遠遠大於放棄,他老人家肯定是帶著不甘去索契的。可我們,隻因為有了這兩字在手,就變得有了充足的理由,用其中放棄的成分來總統了全部,要決斷地回絕客戶。請到此為止吧,先不要回絕訂單,我要求十分鍾後麵見總經理和總裁,詳細陳述我的算法,請千萬給王品自己(不是給我我早就不奢求了)一個極寶貴的機會。
“為了能麵對上您們,我先說說我的觀念要點:要先算值不值,再算能不能。但凡值得的,即使在常規下不能,也必須更深入一步地籌劃謀算,預演調動潛力創造條件之下有無可能。有了這樣的思想觀念做引導,才能做到能人所不能。
“值不值?這是一大包公開的訂單,利潤在15%上下,別的大公司已經算過了,我們先沒有必要重算,我們要算蘊涵在其中那無形的收益和能影響我們未來的紅利,算算我們如果能接下並完成這包訂單,能贏來什麼是以往別的訂單所不能給予的:一、第三世界的信任。吃穿是是第三世界共同的大事,辦大事自有大事享有的地位;二、政府的關注度。政府永遠是企業最大的後盾,能靠得越近越有安全保障。三、自身的突變,而且是能把握方向的突變。
“能不能?能不能也不是您們那樣算的。隻計算現有的表麵能力,不說算了小頭丟了大頭,那也是隻算了手足忘了身軀。我就隻說一點,關於時間的算法。王品也像常人一樣,認為時間一去不回頭,隻有往前,好似射線狀態,這種認識一定型,對時間別的特性就不再去關注了。這就是我們對於形影不離的時間太陌生,就像以眼睛的明亮卻看不到睫毛的漆黑。可在我的認知中,時間有寬度,有高度,有長度,有中心點,有半徑,有空間。時間是可以壓縮的,可以拆分的,可以互補的,可以折疊的,可以往返來回的,甚至是可以預存的,可以預支的,可以將失落的時間找回來一些的。時間還是可以改變的,比如將外部時間改變成內部時間等等。一旦我們將時間的定性打破,就會發現我們以往認定不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的事,實際上還大有可為,方法很多。等我們能當麵細說時,我會算給您們看,演算出到底能還是不能!
“但願我們都能銘記老總裁的‘算了’二字,如何正確來‘算’,怎樣以最佳的方案來‘了’。麵對三十一億產值的現在,麵臨有可能達到一個月三百億產值的未來,絕不能草率地做出決定。您們若能把我的話聽進去,也許等老總裁回來,迎接他的就是巨大的驚喜。”
施彤讀取到這裏,停了下來,沉默著將會場的每一位的神情都打量了一通,包括副總裁謝芳華和副董事長何長久,也不知道她這一通打量收集了多少信息存入了腦海。她在心中發出了一聲更加深長的歎息:這些人,是高踞製衣業次座的最核心力量,是雙侶最高智慧的智囊團,是左右雙侶集團13萬餘人命運的精英集群,其中有專家六人,博士後八人,雙博士九人,博士十七人,本科以上七十四人。這麼多人才芨芨一堂,讀了這一條明明知道就是改變王品命運,也是改變整個行業格局的重要短信,卻找不出一個萬分動容的人,這也就難怪為啥丁爺什麼都不去強求了。真正懂他的人,這天下之大,竟是如此稀少。也難怪他情願做一條可憐蟲!這大群人中,看來還是隻有自己才是最接近丁爺思想層次的唯一人。很奇怪的是,施彤這次完全沒有替她自己服務多年的雙侶集團歎息,雙侶集團好大的局麵,缺少一位丁爺這樣有思想深度的人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