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雪瑩抬起淚水汪汪的眼,兩名侍衛已經從信伯身後走出,這兩人是爺爺的貼身侍衛,除了爺爺的命令,誰的話也不聽,若不是爺爺派來,信伯肯定吩咐不動的。
“小姐,需要我們幫忙嗎?”兩名侍衛毫不留情的開口道。
“嘿,我說賀小姐,你到底跪不跪啊,你爺爺都讓你跪了!”旁邊一個等著不耐煩的男子喊道。
賀雪瑩看著侍衛冷麵無情的模樣,看著旁邊眾人射來的目光,隻覺昏天暗地,全身發涼。
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學狗叫那次也是因為沐清歌,這次又是沐清歌!
若那次隻是在官家子女中丟臉,那這次就是在整個天越人前麵丟人!
沐清歌!
她猛的轉頭看著清歌,剛才蓄滿淚水的眼,此刻陰鷙得如同魔鬼一般,定定的瞪著清歌,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沐清歌,你也別囂張,過幾天我讓你在天下人前丟盡臉麵。
咬了咬嘴唇,大雍最大的官員,右相的獨孫女,啪的一下跪在了天越最繁華熱鬧的街上。
“跪了,跪了……”眾人嘩地一下喊了出來。
“總算是跪下來了!真是拖拖拉拉!”
賀雪瑩雙膝跪在地上,拾起地上的聖旨,高高舉起,一個跪步,一個叩首的往著皇城而去,柔嫩的皮膚連冷水都沒有浸過,此時蹭在粗糙的青石上,兩個跪步不到,皮已經磨破,血絲絲的滲了出來,額頭上疼得都是冷汗,秀麗的五官皺成了一團,嬌貴的額頭碰在堅硬的路麵,青紅的印跡馬上顯現出來。
爺爺,你怎麼不管雪瑩了……
她的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這還隻是開始啊,後麵還有那麼長的路,雪瑩怎麼受的了……
她一下坐在地上,哭著喊道:“我不想跪了,不想跪了!”
“小姐,相爺說,若是你不跪到他來為止,我們拖也要將你拖到皇城下!”兩名一直緊跟在她身後的侍衛冷冷開口道,相爺就是知道小姐嬌貴肯定跪不了幾步,讓他們一直守著。
賀雪瑩摸了摸額頭,非常不甘願的又爬了起來,繼續一跪一叩首。
清歌眼底噙著寒霜,唇角蘊著冰冷,看著賀雪瑩跪下,麵上極其冷漠,右相不愧是右相,知道現在不能出麵,現在應該是去了皇宮請旨了吧。
哼,等你請到聖旨了,這條路賀雪瑩也跪得差不多了。
她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又到了身後站著的星兒,吩咐道:“我們回府。”她朝前而行,密集的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來讓她穿行。
這一天,所有天越人都知道了沐清歌這個沐府大小姐,這個絕色容顏卻清冷如故的少女。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沐府清歌之名,不僅僅是傳遍天越,隨後,這個名字將飛出大雍,傳遍東雷,西辰,南平,青鸞,天星,直到整個秦天大陸每一個人的記憶裏,都會記得這個女子,這個名字。
茶樓裏,二樓雅座。
千夜離眼底意味濃轉,扇柄往手心一收,卓然起身,“我們也回府。”
花容意猶未盡道:“賀雪瑩完蛋了,這膝蓋不爛也要磨破好幾層哦,這個沐清歌,真的太厲害太聰明了!哥哥,你說是不是?”
月貌冷漠的眼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墨衣女子,收回目光,輕輕的嗯了一聲,拉著花容跟上走在前麵的千夜離。
天色正好,萬裏無雲,一片明亮。
清歌抬眸看著藍天碧染,清透的毫無雜質,眼底展開了一些暖意。
對街的大道上傳來“噠噠”的馬蹄聲,人群中又是一陣喧嘩。
“哇,小姐,乾王啊,你快看啊,那是乾王!”星兒一蹦而起,看著隔著一條護城河的大道,大眼裏閃著崇拜的光芒,大聲的叫道。
乾王?清歌腦中不由的記起在春豔居看到的男子,抬眸望去。
對麵,逆著光的青石大道上,一匹全身漆黑,無半點雜毛的高頭大馬上,那人慢慢的禦馬前行,暗紫的長袍寬大的披在身上,容顏似造物之主最寵愛的嬌兒,俊美至極,那一種揮之不去、令人一見難以忘記讓的冷酷霸氣,彌漫在整條街上,原本喧嘩的對街,慢慢的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