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天生就是站在眾人之上,享受著人民的敬仰和崇拜,因為無論在何處,他們總是能輕易奪去人的眼球。
就像禦天乾,千夜離……
她腦中忽的浮現了千夜離在宗廟府中看到她一躍跳下伸手救禦天乾的表情,那種表情,很複雜,複雜中夾雜著悚然,那嚴重的驚駭翻騰,比看到白毛巨獸還要深刻。
縱身躍下救自己的男人,縱使是危險,在其他人眼中,不是應該隻有驚訝,或者震驚之類的,而不應該是悚然,這種夾雜著害怕和絕望的神色。
他的表情太奇怪了。
千夜離在她印象中一直都是帶著陰色負麵的,他的一顰一笑都像在算計,或者謀略什麼,他設下賭局也是想要引起禦天乾和禦奕辰之間的爭鬥,從而他好坐山觀虎鬥,奪取那黃雀在後的利益。
這樣的人,很明顯是想要奪取大雍的人,禦天乾是他奪取大雍的最大妨礙。
而今日在古墓裏,他是有機會毀掉她和禦天乾的,特別是在鐵鏈拉上來的那時候,隻要他一出手,阻礙一些時間,那水銀必然會吞沒他們兩人,可是千夜離一直都沒出手。
複雜,他是一個很複雜的人。
清歌微微的晃了晃頭,把這個容色妍絕的男人從腦中繁雜的事物中丟開,不管他多複雜。
少女一雙冰眸漆黑如墨,閃出點點森寒的光亮。
不管什麼人,什麼事,不要惹到她和她的男人,否則,她沐清歌。
千裏江山,百年餘生,必將惹之者,人者,滅其族,君者,奪其國!
清晨太陽微微露頭之時,照出一絲絲的光亮,禦天乾著好朝服,玄色寬袖,中間繡著五條龍騰朝日圖,紫金玉冠貴氣清然,更顯得他身姿偉岸,出了王府,大雍百官已著朝服上朝而去,百頂各色轎子紛紛往宮中而去,他幽深的雙眼依舊寒咧,映照在晨曦前最為黑暗的蒼穹下,閃爍著幽冥般得藍。
待日上照出明媚大地之時,今天朝事已完,百官三五兩人下朝而來。
沐宗佩身著武將朝服,帶著藍色冠帽,慢慢的往後殿方向走去,一路上來往宮人都與他打著招呼,且不論他的二品武將身份,便是六王妃之父,後天皇長孫妃之父這兩個身份便讓他得到所有表麵上的恭敬了。
晨風徐徐,宮前楊柳隨風而動,百花微微搖晃,還有露珠淡淡的痕跡留在花瓣之上,隱約露出妍嫩色彩,使人感受到百媚千嬌之柔暖。
沐宗佩徑直穿過中庭軸線,卻見前方朱色曲廊柱下,依稀從茂盛綠葉之中,兩道人影靠得正近,正在低聲悄語著什麼。
蔓草蜿蜒,奇花妙草繁密之下,透出其中一人身著三品武將朝服,麵色俊朗中帶著儒雅,身材高大,正在與另外一宮人說著話語。
這個身影,他如何能不認得,正是他的長子沐長風,而另外一個,著女官之服,那般寧溫之色,是皇後身邊的貼身丫環之一。
沐宗佩神色一斂,收住了腳步,站在原處,凝神靜靜的去聽那兩人在說什麼。
遙遙風中夾雜著兩人的微語,低低的傳了過來。
沐長風神色端穆,左右看了幾眼,見無人在聽,正色言語道:“乾王讓你告訴皇後娘娘,說昨日他無礙,倒是機緣巧合真的遇見那馬嬤嬤帶了回來。”
宮女溫和一笑,夾雜著驚喜,“那便好,娘娘擔心了一晚沒睡覺呢。”
“你將此事轉告給皇後娘娘,讓她莫要擔心,明日皇長孫大婚之時,王爺便帶那馬嬤嬤上殿指證,這樣她們也不要想借這個壓倒王爺了。”沐長風說完,又壓低說了幾句,便和那宮女匆匆離開了。
琉璃瓦折射出明光耀眼,照的朱色曲廊明亮刺目,沐宗佩神色依舊穩重,隻是在那精光四射的雙眸最深處,有著最為陰黑森冷的光芒在閃動。
禦天乾,沐清歌,你們真是福大命大,竟然昨日那樣的連環機關都未將你們困死,反而機緣巧合讓你們真的找到那失蹤已久的馬嬤嬤。
若不是我今日想去陛下那商議婚事,明日豈不是被你們擺一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