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兩道靜立的人影微微動了動。
“公子,那個人是個女的。”綠衣眼裏有著驚奇,原來女子也可以有這種的風姿,有一種從骨子中散發出來號召眾人,令人折服的氣息。
“嗯,我們走吧。”那公子收回目光,北風卷起他的衣袂,如同雪中仙人,飄飄欲飛。
他麵色平靜,眉目半分未動,緩步的朝著與清歌他們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綠衣緊隨其後,瞬息後,淹沒在蒼蒼白雪之中。
經過清歌一番激勵的大雍新兵卯足了勁終於在第三天走出了齊雲山那白蒼蒼的雪地,一腳踏在了黃土上,脫去了厚厚的棉衣,迎著秋日的豔陽,吃著手中有溫度的食物,所有人都覺得宛如新生了一般。
清歌牽赤焰到一邊吃草,除了她和星兒幾個固定的人,赤焰不讓任何人接近它,她放著讓它自由走走,自己坐在一棵樹下休息,沐長風也走了過來,坐在她身邊的枯黃草地上,看著前麵的士兵問道:“清歌,你說的話和我的意思也差不多,怎麼他們就聽了進去呢?”
看了一眼心存猶疑的沐長風,清歌低頭一笑,抬頭正看著秋日的陽光灑在兄長俊朗的眉目之間,一股正氣肅然其中,“因為你說的是國事,我說的是家事。”
“怎麼說?”沐長風問道。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女子了,清歌現在還是穿著紅衣軟甲,一副男兒的打扮,那銀甲照得她白皙臉色,更添幾分生機勃勃之色,一雙烏眸中透出睿智聰慧的光芒,“國為大,家為小,說到底,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因為熱愛國家才來當兵的,大多數人心裏都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和家人,有國才有家嘛,我不過是從最自私的地方,激發每個人最深處的念想而已。”
她眯眼一笑,目光依舊清冷,在豔陽下卻多了幾分光彩流離,沐長風看的有些怔住,一時有些移不開眼。
秋風卷起,樹葉摩挲,一片枯黃的落葉慢慢悠悠的從半空中飄下,劃過他眼前的時候,才有些醒悟,俊臉上一紅,訕訕的收回目光,手虛握成拳放在嘴邊咳了一咳,略微不自然的道:“這樣說也是。”他站起來轉頭看著休憩的隊伍,開口道:“我去檢查檢查物資。”
不是剛才和她一起檢查過嗎?怎麼又要檢查一遍。
清歌心頭略微的疑惑,也不多問,點頭道:“好的。”說完,就著水壺的水又咬了一口幹糧,目光抬頭望著微暖的陽光,金陽照在眼裏,有些刺眼,女子的長睫微微一抖,眼睛卻堅定的望著無盡的蒼穹,沒有閃躲。
她嘴角微微一勾,清冷幹淨的臉色上有一絲柔軟掠過。
家國天下,對她來說,那都是很壯闊遼遠的東西,她的心很小,小到隻能放下一個禦天乾。
隻要他在乎的,她就要幫他守住。
遠處的山上有著紅紅的楓葉,和滿布白雪的銀白齊雲山正兩兩相對,如火如凃,很是美麗。
眾人填飽肚子後,又休憩了一炷香的時間,卸下了爬犁,又是騾馬糧車拉著,長長的隊伍依舊有序的開始趕路,此時離鎮南關不過半天路程了,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放鬆下來,反而加緊時間趕路。
清歌騎在馬上,眉頭卻是越來越緊。
建興城周圍城鎮不多,但是也不少,本來應該是多人來往的路上,此時卻人員稀少,整個鎮南關一片區域給人感覺死氣沉沉,似乎有愁雲籠罩,久久不散。
鎮南關是主要守備城是建興城,當清歌他們押著糧草走進去的時候,隻感覺一片淒涼,街道上人員了了,街頭巷口幾乎無人走動,偶爾聽見有人壓低了聲音,急急忙忙的躲到了一邊去,生怕人看見了一般。
街邊巷口氣味非常濃鬱,一股中藥的香味中夾雜著久病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將死之氣,明明頭上的秋日怡人,卻散發出一股陰冷的氣息彌漫在大街之中。
沐長風和清歌兩人騎馬走在前麵,心頭躍上了不好的想法,他們來了之後應該乾王會迅速的出來,進了城竟然都沒有看見其他人。
帶著這樣的疑惑走到前麵,巷口中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全身包著灰色的布,正探頭探腦的看著四周,樣子很是可疑,一旁的侍衛立即上前,準備抓他來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