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醒啦?”
——師父!
——沒錯,是師父!
——多麼溫暖的笑容!
——多麼溫柔的聲音!
“師父,曦兒難受!曦兒渾身哪兒哪兒哪兒都難受!”
“曦兒把這個喝了,很快就會好。師父在裏麵放了好多蜜糖,很好喝的。”
“曦兒要師父抱曦兒!”
“好,師父抱著曦兒!……來,張嘴!……好乖!不苦吧?”
“嗯,不苦。可是一點兒也不好喝!”
“但它能治病。來,乖,再喝一口。”
小小的自己被黎清遙抱在懷裏,乖乖地把一盌藥喝進肚子裏。
“師父,曦兒不怕!隻要有師父在,曦兒什麼都不怕!再難受,再疼,曦兒也不怕!”
“可是師父不能總陪著曦兒呀!我們曦兒最乖!最勇敢了!就算師父不在曦兒身邊了,曦兒也要健健康康的、快快樂樂的,知道嗎?”
“不!師父不要離開曦兒!曦兒不要師父離開曦兒!”
黑暗中,那白色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不!師父回來!……師父!……師父,您回來!……”
無論自己如何呼喊,那身影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
“晨曦——晨曦,醒醒……”馮達焦急地呼喚著昏迷中的梁晨曦。
“師父——師父——師父回來啊!師父——師父,不要走,不要丟下曦兒……”掙紮在夢境中的梁晨曦卻始終不肯醒來。
昨日,馮達的一席話留下了意欲搬走的梁晨曦。
可也正是那席話始終縈繞在梁晨曦耳邊,讓她不停地反省,不斷地自責,始終無法釋懷。
最終,梁晨曦在神情恍惚中病倒了。
梁晨曦始終高熱不退、昏昏沉沉,令馮達萬分焦急。
與馮達毗鄰而居的太常屬太醫令張苼隻昨日就被馮達請來六次。
因府中疾醫不在京,馮達隻能求助於張苼。
雖然張苼一再言無大礙,可馮達就是無法放心。
在馮達目不交睫、衣不解帶地細心照顧下,今日淩晨時分梁晨曦終是不燒了。
就在馮達稍稍放心一些時,梁晨曦卻掙紮起來,開始哭泣、夢囈。
“晨曦,醒醒!……”
聽著自己的夫人在脆弱的時刻一直呼喚和渴求著別的男子,馮達依然感到焦躁和難過,但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同時也感到十分愧疚。
——細想來,她在這樣的時刻能夠想起和依靠的人,自己和他比起來,其實什麼也沒有為她做過。
——自己在她的心裏沒有留下任何也是理所當然的。
——自己本應早些想通的!
——可自己卻一直隻耿耿於懷於她的心裏沒有自己,卻從未想過為何沒有。
“晨曦,你還有我啊!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醒過來吧,晨曦!”
馮達一手握著梁晨曦的手,一手輕輕拍打梁晨曦的臉頰。
梁晨曦沒有醒來,卻在馮達的聲聲呼喚中漸漸平靜了下來。
天亮後,張太醫再次來府,查看梁晨曦病情。
調整藥方後,馮達遣人去抓藥煎藥。
“馮大人,夫人隻是憂思過重,鬱結於心,再加受了風寒。隻要按方服藥,風寒之症一兩日內就會去除。隻心病還需心藥醫,等夫人醒來,大人需對夫人予以開解,待夫人心結解開,病自然痊愈。”
“多謝張太醫!勞您掛心,一大早就前來施治,真是萬分感謝!”
“馮大人太客氣了!下官雖不才,但當盡力!隻夫人確無大礙,大人不必過於擔心,要保重身體啊!下官就不多擾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