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武笑著說:
“哪裏!老弟過獎了,我隻不過是個教員,現在誰敢提教授這個倒黴的字眼兒!我們學校裏的那些老教授去牛棚的去牛棚、去五七幹校的去五七幹校,咳!現在是工人階級領導一切的時代,我沒有上過大學,現在還成了資本了,還稀裏糊塗的弄了一個係裏的副主任,你說怪事不怪事兒。”
“哎!那有什麼可怪的,早我就知道楊老兄的才能非一般人可比,要不當初我也算三顧茅廬才請你出山的。”幾句奉承的話,楊文武已經找不到北了,這時他的心裏萌生了歉意,他誠懇的看著岐人說:
“當初離開你的時候沒有跟你商量,還出賣了你的幹媽,真是一想起這事兒就覺得無地自容,對不起你呀!”岐人放下茶杯,爽朗的大笑著說:
“你那樣做是為了什麼呀!不是為了把景華調回省城嗎?這個行動是什麼呀!啊!是為了愛情嘛,愛情的行動怎麼能夠道歉呢?接受道歉那就是對愛情的褻瀆!再說了,咱們是誰呀?是生死與共的弟兄,不過說實在的,當時要是我也會出賣你的,哈哈哈。”就這短短的幾句話,把楊文武說得那真是心花怒放,心說人家岐人就是岐人,人家的胸懷和我們這些騷韃子就是不一樣,真是宰相肚裏能行船呢,他連忙笑著說:
“好!好!好!兄弟善解人意,今兒你能專門來看我,老兄我高興,今晚上我家痛痛快快的喝頓酒,咱們一定得喝個一醉方休,好好扯扯王八犢子。”歧人故意拉長了聲說:
“上家去太麻煩了吧,要不那樣吧,咱們上飯店去喝,我請客,把嫂子也叫上。”楊文武擺擺手說:
“岐人呐!你這就不像話了,那不砢磣我呢嗎!是不是,啊!兄弟來看看哥哥,家門都不讓進,你讓我這老哥頭今後還怎麼混啊!是不是,行了,別爭了,我這就給你嫂子打電話。”說著楊文武就撥起了電話:
“喂!你好!能給我找一下景華嗎?我是她的丈夫楊文武啊!啊!好的,謝謝!……喂!景華嗎?我跟你說呀,晚上咱們家來了個重要的客人,你準備準備,哎!好了!什麼?是誰呀,不告訴你,晚上見了給你個驚喜。”
景華的家是大學的家屬樓,一幢幢三層磚瓦結構的樓房在校園的西北角兒,一排排高大的楊樹把這些樓房有秩序的分隔開來,柏油鋪成的林蔭小路曲徑通幽、石桌石凳充斥其間,這些在岐人看來就是神仙過的日子,雖然這些比不過蔡作金在花園街的二層小洋房那樣氣派,可這畢竟是大學的校園,也是岐人夢想生活和學習的地方。他在想景華的選擇可能是對的,我岐人能給他這樣的生活嗎?現在不能,將來一定能!可是現在還有誰相信未來呢?
景華正在廚房忙活著做菜,她聽見開門聲就從廚房走了出來,當景華第一眼看見岐人的時候,手裏炒菜用的的勺子咣當一下就掉到了地上,她下意識的彎下腰去,撿起來了勺子,楊文武笑著說:
“怎麼樣?驚喜不小吧,勺子都拿不住了。”岐人癡癡的看著景華,隻見她穿著一件藍色的工作服,頭發不怎麼整齊,臉上也魂兒畫兒的,腰間係了一套藍色的圍裙,胳膊上戴著花色的套袖,下身穿著一條鬆鬆垮垮的灰色線褲,腳上趿拉著一雙泡沫拖鞋。岐人見景華手足無措的樣子就主動地說:
“景華大嫂你好!但願我來看你沒有嚇著你吧。”景華從驚愕中回過了神來,她皮笑肉不笑的說:
“歡迎我們的大英雄、我的救命恩人、文武的造反上司,來來來,快請進屋,就是這個破家寒酸了些,你可別介意啊!”
岐人一邊換鞋一邊抬著臉不錯眼珠的看著景華,現在的景華和電力指揮部的景華在岐人的腦海裏快速的比較著:白還是那樣的白,原來那濃黑、茂密、整齊、清香撲鼻的秀發已經變得烏糟糟的、淩亂亂的、一股股飄散過來的帶有酸腐味道的了,眼梢兒還在那兒吊著,隻不過吊得稍微沉了些,腰身還是那個樣子,奶子肯定是大了,可是明顯的不把麼堅挺了!映入眼簾的這些使岐人沮喪了不少,現在在他的心裏隻有擁有景華片刻的貪婪才能發泄他的沮喪!岐人也似笑非笑、一語雙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