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省醫院在搞科室責任製承包,院黨委有意思讓岐人承包一個科室先鍛煉鍛煉,書記為此專門找岐人談一次話,書記說:
“你剛剛從日本回來,一定有很多關於醫院經營和建設方麵的想法和建議吧!你總結出一份材料我先看看,如果有必要就在全院作一次專門彙報,你看怎麼樣?”岐人胸有成竹地說:
“沒問題!三天交卷。”書記眼睛看著岐人,心裏卻在想這個小夥子這麼張狂,連我都不放在眼裏,出了一趟國,回來就給我送了一個泥人兒,要是將來把他提拔起來他能聽我的嗎!能成為自己的人嗎!不行,我得再試探一下:
“岐人呐!為了把醫院的經濟搞上去,醫院決定搞科室責任承包製,如果讓你承包神經科你有信心搞好嗎?”岐人不假思索地說:
“不但有信心,而且有決心和能力完成任務!不過書記要答應我的三個條件,否則把握就不大了。”書記抽著香煙,眼睛看著報紙說:
“說說看,都是些什麼條件啊!”岐人不識時務的侃侃而談:
“首先書記得給我人權,具體地說就是職工的獎懲權和辭退權;再就是財權,我得在一定範圍內有財務支配權;第三條就是物權,也是在一定範圍內有物品管理權和支配及處理權。具備了這三條我不但能完成任務,而且能保證超額完成任務。”書記邊聽邊看報紙的手在微微顫抖,兩頰的青筋在漫漫的隆起,突然書記用力的將報紙一合冷冷得說:
“那我就有點兒不明白了,這些權利都給你了,那我這個書記幹什麼去呢?”岐人根本沒有注意書記的畫外音,他開始給書記作工作規劃了,他根本沒有注意到書記表情的變化,硬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地說下去:
“哎!我說書記呀!您怎麼能沒事呐,您把小事兒交給我,您得做大事兒呀,比如說跑省廳要錢、開拓市場、考察新項目、在社會上廣交朋友等等。”書記是越聽越來氣,就打斷他的話:
“岐人呐!你說的問題很重要,等黨委研究了以後再通知你,到時候我們在詳細的交談。你看這樣好不好!”岐人不知道為什麼還沒說完書記就不讓說了呢。
岐人的知名度在省城迅速飆升,飯局不斷,規格也提升得很快,他為吃遍省城美食兒,他為此感到心滿意足,整天小酒喝得就如同神仙一般!在一次酒桌上岐人白話在日本的所見所聞引起了報社記者的注意,於是那個記者邀他寫一些日本國內各個方麵的介紹性的文章,岐人就寫了幾篇給了記者,報社的主編看完後非常感興趣,在報紙的顯著位置開辟了(日本一瞥)專欄,岐人一口氣寫了五十多篇,每天一篇連載。當發到三十多集的時候在省醫院引起了軒然大波,領導層擔心日本朋友看到後引起誤會影響到今後的學術往來,黨委決定由書記和岐人正式談話,目的是讓岐人與報社聯係停止發稿,以便把影響降到最低。當岐人到書記辦公室時就見書記正站在房間的中央,手裏夾著煙卷兒,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子,書記看見岐人氣就不打一處來,也沒有讓座和來點兒客氣的開場白,劈頭蓋臉地說:
“我說岐人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你惹得事兒還嫌不夠啊是不是!”書記說著從桌子上拿起幾張報紙在岐人的眼前晃了晃又啪的一下摔到了桌子上說:
“你去了一趟日本出息了是不是,還能寫什麼日本一瞥!我問你,你寫這樣的東西為什麼事先不征得黨委辦的同意?”岐人聽到這裏也相當的激動:
“書記你不要忘了我國憲法規定公民有言論和出版的自由,我寫的東西也沒影響別人,況且那也是在黨的機關報發表的,如果說有什麼問題我文責自負總行了吧,有什麼大不了的讓您這麼動怒。”書記氣得指著岐人的鼻子尖大聲地說:
“你小小年紀懂個屁,是你有言論自由、你文責自負,但是你不要忘了是醫院在管你的飯!你應該顧全醫院的大局,現在醫院正和東京醫科大學互派訪問學者,難道你第一批去的就不管後麵的人了,如果日本方麵看到了你寫的東西並以此為借口中止了合作,那一百多個正副教授用唾沫也能把你淹死!你呀真是根兒愣蔥,用個筆名也好呀!報紙還配發什麼編者按,你想躲也沒法躲呀!”岐人聽到這兒覺得書記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無論如何也不能中止合作呀!岐人的敵對態度也緩和了下來:
“書記!我壓根兒沒想那麼多,就是想出名,真沒想到給醫院和您惹了那麼大的麻煩!我錯了,向書記和黨委檢討!請求給予處分!”書記緊繃著的麵部肌肉鬆弛了下來,心想這個孩子倒是襟懷坦白呀!古人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因此語氣也變得和緩了許多:
“我看處分就不必了吧,黨委要是因為這件事情處分你那不是反黨了嗎!你說對了,那是黨的機關報,所以你必須以作者的名義向報社提出停止發稿的要求,你必須記住對外醫院黨委根本沒有任何幹涉你言論自由的舉措!投稿和撤稿都是你個人的行為,明白嗎?”
岐人回去想著想著覺得好笑,曆史從來都是驚人的相似,這還真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關公戰秦瓊,不戰還真的就不管飯啊!岐人無奈的給報社主編打了電話,當主編聽到岐人要停止發稿時就立即表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