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若隨本性便是狂(1 / 2)

天都鎮因處黃山天都峰之腳而得名,因依萬連山莊而富饒。

小鎮雖說隻有不到百畝方圓,卻處處豎起玲瓏俏麗的攢尖樓閣,四角,五角,六角會於一尖翹首望天。山水花燈遮起白砂牆麵,寶馬香車擠滿花崗拱橋,加之鎮上男女老少光著的服飾叫人一眼便能看到繁華。

而今日的天都鎮,較往日的繁榮更平添了許多熱鬧。

一群群背刀持劍的江湖人士占滿了小鎮的大街小巷。他們個個麵露紅光,喜形於色,便如在歡度佳節一般。而事實也確是如此,武林中十年一度的盟主大選對這類江湖之人來說怎會不比過節熱鬧?

連峰樓的生意從未像今日這般紅火,一到三樓嘈聲紛紛,坐滿了衣著各異,扮相千差的南北食客。這些人或引酒獨酌,或拍桌爭論,一片嘩然之景好不熱鬧。

便在眾人酒到酣處放聲談笑之時,一群白衣手握長劍闊步走入酒樓之中。酒樓內叫聲戛止,眾食客紛紛放下手中碗筷走上前去抱拳相迎。

“盧大俠,多年不見竟還是這般風度翩翩。”

“白衣長劍,原來是昆侖仙人駕到了。”

“……”

正是盧光亮攜楊三折等昆侖弟子趕到。得天劍背後撐腰,昆侖弟子方一亮相便受到了這些江湖之人的熱情吹捧。便是久聞江湖軼事的店小二對昆侖派的威名也是如雷貫耳,趕忙為眾昆侖弟子在二樓臨窗旁景之處安排了桌椅。

席間於陽不斷舉酒幹杯應付前來敬酒的四海之士,瞧他滿麵紅暈神情激憤竟是陶醉在人家的讚賞之中了。也難怪,在他看來自己此刻與相親們口中的出人頭地榮耀鄉裏哪裏還有不同?

楊三折的興奮一點也不亞於於陽,十年以來,他頭次下得昆侖山,眼見山下朋友這般熱情好飲直樂得他心潮澎湃。看著混在眾弟子中的莫震方、譚東詞二人他竟是對世人有了自己的見解:“做人若像這等悶葫蘆還有何樂趣可言?”

“楊少俠真不愧是天劍之徒,做人豪爽,飲酒更見豪爽!”

“哈哈哈,過獎,來我再敬你一碗。”

眼見這傻小子別人喝一碗他卻要幹上兩碗,盧光亮趁沒人時說道:“三折莫要再喝了,我們出門在外,切不可因喝酒誤事。”

楊三折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顯然時還未喝足了隱,當下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便是再來三大壇酒我也不會喝醉。”說罷拿起酒壇欲要再滿,卻見壇中美酒早已被他倒空,大吼道,“小二,拿酒。”

“這些便足夠了,小二哥將酒拿回吧。”盧光亮不悅道。

楊三折瞪了一眼四師伯,往木椅上重重坐不再言語。譚東詞見氣氛不對忙上前勸說可他卻置若不聞,舉止之間好不輕狂。

忽然樓上傳來一聲抱怨:“小二,酒!酒!你可長了耳朵?”

楊三折聞言嘴角上翹,放下筷子朝三樓走去。

“三折,你……”盧廣亮欲要阻攔可他卻深知楊三折火爆的脾氣,若是自己一意與之為難定會將他惹火,到時這師侄當著眾豪傑撥了自己的麵子卻是不好收場,索性不再管他任其放縱好了。他還清楚記得,一次楊三折大醉之後一連說了三個佩服:“我佩服師父一生求劍,精益求精。我佩服白大俠能斷天機,四海行醫。我佩服譚叔叔運籌帷幄,筆下生花。”盧廣亮自問自己與這三個曠世之才如何能比,既不能相比楊三折便是不服自己自己又能如何?難道還要倚老賣老不成?

眼見楊三折隻身上了三樓盧廣亮心中不禁泛起憂愁:“這師侄才華橫溢,性格剛強,可就這這份狂妄早晚會害了他呀。”

且說楊三折上了三樓,見樓梯旁一身穿黑格長衫,頭係黑綢方巾的男子正將酒碗舉過頭頂一飲而盡。待其將碗放下,方才露出一張雙目迷離,兩腮通紅的國字臉。在他身前,放著一空一滿兩大壇酒與一盤煮熟的花生。

聽聲而辨,剛剛叫酒的便是此人無遺,一盤花生也能喝上一大壇酒,楊三折心道此人若不是酒中知己自己便是白長這雙招子了。他也不客氣,搬了椅子坐到那人對麵,笑道:“兄台自飲哪能盡興,來來來,我陪你碰上三百碗如何?”

那人嗤笑一聲,叫道:“小兒,上碗!”

店小二撅著嘴拿來一隻海碗,他在酒店做活最煩氣的便是這種埋頭濫飲之人,更何況此人喝了半天還是隻要了盤花生。若不是看在昆侖派的份子上他恐怕是拿碗都不樂意了。

楊三折兩碗酒進肚,問道:“不知兄台如何稱呼?”此刻才問人姓名,他倒是不懂禮數的很。

那人深吸一口氣,道:“武當馮可舉。”

“哦,原來是武當山的大俠。”楊三折點了點頭,見馮可舉一臉愁榮並無半點與自己交談之意,又問道,“馮兄這般惆悵,可是有什麼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