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上,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嗚嗚的哭了起來,撲嗵一聲跪在戰長風麵前。那是老吳的孩子。“戰叔叔,您已經盡力了,我父親的在天之靈會感謝您的。”
“什麼?!”戰長風大驚,叫道:“老吳死了!什麼時候?”
一邊上,另一個村民歎息道:“你離開他往這裏來之後不久他就不行了。我們幫忙處理後事,所以才來晚了。幸虧你沒事,不然我們可真是內疚死了。”
戰長風歎息了一聲,感覺著身體裏一點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咬著牙慢慢站起,說道:“我去看看老吳,見他最後一麵。”
“不可以。”一邊上,一個幹巴巴、平板板的聲音插口。
戰長風向一邊看去,居然看到幾個差役站在一邊!這幾個差役有的拿著水火棍,有的拿著鐵鏈,在一邊等候了有一會兒了。
戰長風看著身邊的村民:“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他們聽說我們來找你,就跟著來了,也不說是為了。。。。。。”那村民還沒有說完,嘩啦一聲,鐵鏈已經套在了戰長風的脖子上:“你可是戰長風?縣太令親令,立刻抓你去縣衙!”差役喝道。
戰長風苦笑了一聲,看著村民們焦急卻又躲閃著的眼睛。這些善良的百姓對縣太爺的畏懼並不少於對老天爺的畏懼,所以雖然他們對戰長風滿是感激和焦急,卻連一句支持的話也不敢說。
“走吧。”戰長風對差役說道。
他沒有問究竟自己犯了什麼事要被差役鎖著到縣衙門去,因為差役不會知道,即使知道也不會回答。他們不過是奉命行事,縣太爺讓他們抓誰就抓誰,至於為什麼抓,抓來做什麼,那都不關他們的事。所以,問也是白問。
差役們拉著戰長風下了山,一路前行,鎖鏈在戰長風的脖子上嘩啦作響,兩邊的道路上,幾個村民站的遠遠的,偷眼看著,偶爾與差役或戰長風的目光一碰,都急忙垂下眼睛。
“快著點兒!”一個差役吼道,“老子還趕著吃中飯呢,你磨蹭什麼!”
戰長風微微一笑,並不回答,隻是微微加快了些腳步。
他並不生氣,差役也是人,雖然他們算縣太爺的走狗,但他們也是為了生活,隻是在長期的執行公務過程中,他們已經形成了這樣一種------嗯,可說是職業習慣吧。何況,現在也真的快近中午了。
戰長風到達縣衙門時,衙門前停著好幾輛馬車,每輛馬車都十分的華貴,一看就知道,這是高官大吏的馬車,馬車邊上還威風凜凜的站著一些身著錦衣的衛士,那是至少三品以上大員才有的待遇。看來,縣衙門還真有什麼大事發生,隻是不知道這大事和戰長風這個流放的人有什麼關係?難不成皇帝良心發現,放了他爹爹官複原職,派員接他回長安?
戰長風自己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逗的微笑起來。別說皇帝不可能良心發現,就那些當初拚命的主張要殺了他爹爹的高官們能同意嗎?特別是新任的錢尚書能同意嗎?這位人如其名,姓錢又愛錢,而且會搜刮錢的尚書,好不容易掀翻了他爹爹成了兵部尚書,皇帝要真打算讓他爹爹官複原職,錢尚書還不得和皇帝拚命?
“笑什麼,給我進去!”那個急著吃中飯的差役見戰長風居然站在那裏微笑,在戰長風的後背上狠狠一推,戰長風沒有防備,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這一下戰長風真有些生氣了,他轉頭狠狠的瞪了這差役一眼。
“看什麼看!”那差役被戰長風這一眼瞪的心裏發毛,粗起嗓子吼道,“老子姓李,叫李虎,你要有命出來,不妨找我試試!”
戰長風哼了一聲。看來這個李虎不但當差役當慣了,當小混混隻怕也當慣了。他不再理會李虎,邁步進了縣衙。
縣衙大堂上,縣太爺,九品大員------至少對百姓而言算大員------史正鄉史大縣令端然正坐,一見戰長風上堂,他抓起驚堂木啪的一拍,喝道:“戰長風,你可知罪!?”
“不知。縣太爺,您知道?那您說說吧。”戰長風悠然回答。
史縣令立時語塞。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戰長風有什麼罪。隻是今兒一大早,兵部派了一個行走急急趕到,下令要史縣令立刻找到戰長風帶來。廣東到長安,相隔千山萬水,兵部居然派了高官要員一路急行到這裏,點名要這個戰長風,而戰長風又是“名滿天下”的大貪官前兵部尚書戰英豪之子,戰英豪現在還在獄中,這當然是要治戰長風的罪了。
兵部行走大人一路拚命趕來,累的要死,交待了這件事就到後堂休息,史縣令坐在大堂上,親自等待戰長風。現在戰長風既然帶到,史縣令要不發一下威,怎麼能體現出他縣太爺的威嚴,又怎麼能表現出對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敬畏?隻是戰長風這一句回答,實在讓史縣令無話可說,他不由得老臉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