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前行,戰長風和德拉瑪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了一會兒,德拉瑪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下來,就是說,又開始和戰長風挨挨擦擦的了,但才一放鬆,車卻已經停下,到了軍營了。德拉瑪輕歎一聲,打開車門,跳下車去,向戰長風揮了揮手,說道:“我先回去啦。你也休息吧。”
戰長風含糊以應,慢慢的下了車,看著那百夫長青著臉慢慢的爬下車,冷冷的說道:“跟我走。”
二人進了軍營,戰長風在前,那百夫長在後,直向中軍帳走去,將到中軍帳,那百夫長看了看四下無人,突然搶上兩步,將兩張銀票遞在戰長風眼前,努力做出笑臉,說道:“將軍,小的一時糊塗,還請將軍大人大量,放小的一馬。”
戰長風看著那兩張銀票,不由得長歎了一聲,他伸手接過銀票,一言不發,轉身繼續往中軍帳走。那百夫長喜動顏色,心想這一回總算得出生天了。他見戰長風不出聲,也不敢隨便就走,也跟著戰長風往中軍帳處去,心想雖然將軍肯定會訓斥他一頓,但銀票的作用一定能讓他免受皮肉之苦,他的這個百夫長也能保得住了。他一邊走一邊想著,一會兒將軍訓斥他的時候要如何表現,以配合將軍的裝腔作勢。
戰長風進得帳來,卻沒有訓斥這百夫長,而是對侍衛吩咐道:“今天的值日官是誰,傳來見我。”
那百夫長在一邊聽著,心中更喜。看來這位戰將軍還真會做人,他自己不處理,而是交給值日官處理,自然是個大事化小之意,隻要這值日官不是有名的眼裏不揉沙子的廉自潔,他就能得到從輕處理,來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一會兒值日官走了進來,那百夫長一看之下心不由得涼了半截,今天的值日官正是廉自潔!他心中暗自埋怨,怎麼自己這麼命苦,不由得向戰長風看去,連使眼色,希望戰長風能夠不把自己交給廉自潔,或者在說自己的行為時能言詞間露出個輕罰之意。
戰長風卻沒有理睬這百夫長,他對廉自潔說道:“廉將軍,今天我在城裏碰到了這個人。此人違反軍紀,在城中醉酒,騷擾百姓,掀人桌案,而且還公然向我行賄,請你來處理。”
廉自潔看了那百夫長一眼,答道:“前二罪並罰,該當革職並處苦役,但有行賄情節,卻是要處死了,隻是不知這行賄可有證據?”
戰長風心中暗讚。雖然他已經親口說了這百夫長向自己行賄,但廉自潔仍是不為所動,一定要有證據才處理,這個人還真是有原則。他將手裏的銀票遞了過去,說道:“這是他給我的。這裏的銀子,你先派人去城裏,找到那個被掀了案板的老板,就用這銀子賠償他的損失,剩下的錢就交公吧。”
廉自潔接過銀票,看了看,問這百夫長道:“這二百兩的銀票,可是你給戰將軍的?”
這百夫長在一邊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位將軍交談,直到這時,他才終於確認,這位戰將軍原來根本就沒打算收賄賂,而是就打算治自己的罪!他現在這一行賄,不但沒減輕罪,反而惹下了大罪,連腦袋都要掉了!
“我沒醉酒!”這百夫長眼見大難臨頭,終於叫了起來,“戰將軍,我,我是說謊的,我沒醉酒!”
戰長風又是歎息了一聲,慢慢的答道:“現在說這些還有用處嗎?醉酒鬧事是一罪,沒有醉酒卻麵對長官詢問公然說謊難道就不是一罪了?你這兩罪雖大,卻也不至於要了你的性命,但你這一行賄,卻是死罪了。”
這百夫長這才知道方才在中軍帳外戰將軍為什麼要歎息,原來是為他的性命可惜!
“將軍,饒命,饒命啊。”這百夫長的話音裏帶了哭腔。
廉自潔在一邊看著,心知一切都已經是鐵證如山了,他向一邊的衛兵揮了下手:“帶下去,殺!”
兩個衛兵將哀號著的百夫長架了出去。戰長風坐在那裏,一臉的鬱悶。
“將軍,此等人依律當殺,將軍做的對。”廉自潔見戰長風坐在那裏好象很不高興的樣子,出言安慰道。
戰長風第三次發出歎息:“我不是為這件事,你看,他給我的銀票兩張,每張一百兩,共二百兩。一個小小的百夫長懷裏都能隨便拿出二百兩的銀子來,這貪汙之風卻有多盛了?”
廉自潔的心中暗暗喝了一聲彩。他對戰長風不受賄賂,嚴格處理這百夫長自然同意,但也隻是同意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他廉自潔也是一樣會這樣處理。但見微而知著,從小小百夫長身上能拿出二百兩銀子來而擔心貪汙之風,可謂是心憂天下,這樣的將領卻並不是很多的。他的心中不由得對戰長風父親的貪汙事件打了個問號。雖然不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但兒子如此公正無私,不貪不瀆,而且還心憂天下,見微知著,父親卻會是一個大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