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長風看著那馬車,他不關心雪浪離自己還有多遠,雖然雪浪已經越來越近了,他關心的是,這馬車裏的人能不能得出生天。
雪浪離小屋已隻有十丈!
天色突然暗了下來,天空,看不到了,頭頂,四周,全是黃白之色,本該是潔白的雪由於遮了陽光,變成了昏黃之色,大片的雪塊直飛過來,雪浪前,空氣被擠壓著,如同刮起了台風一樣,瞬時間狂風怒號。
戰長風雙腳分開一些,以便站的更穩些。他已經無法睜眼,隻能眯著眼,雙手努力遮著眼前,但眼前隻有一片雪牆,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清。
轟隆一聲巨響,雪浪突然落下。就在戰長風身前尺許,雪浪的衝擊力到了盡頭,飛濺的雪塊將在戰長風身周飛舞著,將戰長風整個裹在了雪中,一時間除了雪,什麼都沒有了。
片刻後,雪落下。戰長風全身都布滿了雪,腳下的雪一直埋了尺許。
戰長風歎了口氣。看來,老天還不想讓他痛快的死去,那麼,他就繼續開開心心的活著吧。他拔出腳來,用力跺了跺,將腳上的雪跺去。風也停了,最後一縷微風,吹著一片紙飄飄蕩蕩的飛到戰長風麵前。
戰長風伸手抓住那紙,他隻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他立刻抬眼去尋找那馬車。前麵數丈處,隱隱的看到一小截馬車的車頂。
“撐住!”戰長風大吼一聲,連滾帶爬的往馬車處衝,雪深過尺,越往前雪越深,戰長風每邁一步都極為艱難,他幹脆走一步滾一步,雖然隻有數丈距離,但當他衝到車前時已是氣喘籲籲了。
他衝到車前,第一眼看到的是已經僵硬的一隻手,那手伸在雪上麵,五指怒張著,隻是已經僵硬。他雙手抓住這隻手,用力一拉,雪下麵嘩啦一聲,帶出一個人來,那人整個五官都已經被雪堵死,嘴大張著,已經氣絕。
這是那趕車的人。
戰長風的手向趕車人鼻子一探,就已經知道,這人沒救了。他將這人的屍體推在一邊,奮力從雪裏拔出方才由於用力而陷下的雙腿,爬到車頂處,挑沒有雪的地方用力去扯,想扯開車頂,沒成想這車的篷帳用料極好,戰長風連扯數下,卻沒能扯破車頂。
“混帳!”戰長風氣的大罵起來,“趙自安,你有錢用在哪裏不好,偏用在車上!現在你讓我怎麼辦!”
原來,方才戰長風所看的那張紙,是兵部的文書,寫的是兵部侍郎趙自安執行公務,沿途各地要相應照顧。
戰長風的父親被抓後,新任兵部尚書是錢多令,這位錢尚書姓錢,同時也真的愛錢,在他主政期間,能夠屹立不倒的非貪官,隻有一個趙侍郎了。趙侍郎在戰長風的父親主政時就是他父親的得力幫手和好友,現在趙侍郎來找戰長風,戰長風哪能不救?但這該死的車,雖然於情於理,兵部侍郎的車的確應當做的好,但現在這種情形下,一輛好車是最糟糕的事情!
戰長風正自無計可施,刷的一聲,自篷底刺出一把匕首來,那匕首在車篷上吃力的滑動著,割出了一道破口。
戰長風大喜,急撲上去,就著破口用力一撕,將破口處撕大,向裏麵看去。車內,趙自安蒼白無力的臉向上仰著,除了他的頭和臂,自脖子以下都被埋在雪裏。他看到戰長風,無力的笑了一下,手一軟,匕首掉進雪中,頭垂了下去。
戰長風大驚,叫道:“撐住,不要死!”說著伸下雙臂,抓住趙自安僵舉的手臂,也不管會不會拉骨折或脫臼,奮力向上拉,終於將趙自安拉出車頂。戰長風仰跌在雪上,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他卻不敢休息,方才拉趙自安時,趙自安沒有一點活動的跡象,頭就那麼垂著,隨著自己身體的擺動晃蕩著,看樣子隻怕是。。。。。。
“趙叔叔,不要死!”戰長風的叫聲裏帶了哭腔。他撲到趙自安胸前,扯開趙自安的衣服,把耳朵貼在趙自安胸口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