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長風欣喜地將玉牌還給多吉才仁,卻見史至柔正滿臉淚水的跪在地上,口中默默祈禱道:“外婆,外公,爹爹、媽媽、哥哥,你們終於得到解脫了,我可以放心了!”她傷心過度,慢慢的癱倒在岸邊。
戰長風忙扶起泣不成聲的史至柔,安慰了好一會兒。
次日一早,戰長風拜別了多吉才仁,與史姑娘相別,急急趕回軍中。他倒真的想和多吉才仁,也許還有史姑娘多聚一會兒,但軍情如火,他也別無他法。
大軍過了雅魯藏布江,一路前行,這一回不待派出探馬,就已經望見了曲水。然而,當戰長風和眾將看到曲水時,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郎將軍更是驚的臉色發白,嘴裏喃喃的說道:“這,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曲水城下,旌旗招展,號角連天,營帳如林。叛軍的營帳密密麻麻,直排到目力不可見之處,粗略估計,叛軍的人數足有十五萬人眾!
漢軍自戰長風指揮以來,消滅的叛軍就算沒有二十萬,也有個十五六萬了,按說,叛軍的軍力再能有五萬人眾就算了不起了,但現在,叛軍人的數居然是漢軍的一倍之多,實在不知這些軍力是哪裏來的?不但郎將軍,連戰長風也是目瞪口呆。
“紮營!”戰長風下令,“先打探清楚再做道理!”
打探的結果,更是讓人吃驚。
整個拉薩一帶,所有能動的十四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男子,十六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女子,幾乎全都入了軍,而且還有數千從天竺、尼泊爾等地趕來的信徒,這些人全都聚集在曲水,按照丹巴的號召,要與漢軍決一死戰!
麵對這樣的結果,所有人都隻能無語。宗教的力量真是讓人瘋狂。這些信徒,不理會戰爭的原因,不理會戰爭的後果,不理會戰爭對他們意味著什麼,他們隻知道,丹巴在號召抵抗,既然丹巴號召抵抗,他們就去抵抗,因為丹巴是佛祖在人間的代表,服從丹巴就是服從佛祖,服從佛祖就能夠得到解脫,能夠上天堂,能夠得到一切。
隻是,他們現在得到了什麼?又有誰來證明他們未來能得到那傳說中的一切?他們不管,他們的心中已經隻有信仰,至於這信仰對或錯,他們不敢質疑,不願質疑。簡單的說,他們現在已經是一堆人形動物,一群行屍走肉,他們隻記得,服從丹巴,就可以上天堂。
這樣的“軍隊”,當然沒什麼戰鬥力可言,但巨大的人數卻可以至少部分抵消他們在戰鬥力上的缺陷,何況麵對著這些平民,漢軍士兵們又怎麼下得去手?
所有人都無計可施。商議的結果,隻能是打一下試試。不然你能怎麼辦?
次日,號角聲起,漢軍排開了隊列。八萬漢軍,隊列整齊,進退有序,郎將軍的訓練加上實戰的鍛煉,讓這些士兵已經成了精銳的戰士。
他們的對麵,就象散開的種子一樣,黑壓壓的站著叛軍。這些部隊基本上沒什麼組織,也沒什麼章法,就是一堆堆一群群的站在一起,等著號令。
不等漢軍有什麼動作,叛軍中號角響了起來,隨著嘈雜的呐喊聲,這些人群如螞蟻一樣向前移動著,有的跑,有的走,有的快,有的慢,唯一相同的是,所有人都向著漢軍的方向。
“他們沒有武器!”魯大海站在戰長風身邊,突然叫了起來。
眾將向前看去,隻見前麵的叛軍“士兵”正在接近,這些人個個衣衫襤縷,赤手空拳,居然沒有武器,隻是那麼向前走著!
戰長風簡直是無法想象,這算什麼樣的戰法,這些人是真瘋了還是假瘋了?眼看著敵軍越來越近,就算沒有武器,也不能就這麼坐視。戰長風咬了咬牙,下令:“弓箭手,放三排箭!”
郎永淳在一邊聽著這個命令,有些吃驚。麵對敵人的步步進逼,隻放三排箭?但他隻是看了戰長風一眼,沒有做聲。因為他心裏明白,在指揮作戰這方麵,自己不出聲要比出聲強,他要是出聲,多半隻能搗亂。
三排箭放出,迎麵的敵軍居然毫不回避,就眼睜睜的看著箭向自己飛來,他們直挺挺的迎著箭,直挺挺的中箭,然後撲倒在地。前麵的倒下了,後麵的沒有任何反應,仍是直挺挺的往前走著。此時已經離的更近了,戰長風已經看到,這些人的嘴不停的張合著,居然都在念著經!
我的天呐。戰長風直想上去抓住這些人,挨個兒的抽他們一頓耳光。念經頂個屁用?要是念經就能勝利,這世界上不用有士兵,隻要有和尚就成了。
“再放箭!”戰長風隻能下令,“連放十排!”
十排箭連續放出,敵軍仍不肯稍退,一排排、一片片的手無寸鐵的“士兵”們,狀如無感,就那麼向前走,倒下,後麵的再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