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達娃央宗答道,“凡是犯了罪的奴隸都投入到地宮裏,當然,在此之前一定是先處了刑的。所以,初次看的時候,的確有些受不了。”
“第幾次看都不會受得了!”戰長風怒道,“人不是牲畜,就算是牲畜也不能活活的扒皮抽筋挖眼的!更何況還就那樣聽任他們腐爛!這樣對待牲畜都不可以,何況人!”
達娃央宗淡然的答道:“那不是扒皮,那是用銼刀把皮銼下去的。”
戰長風差點吐出來。“你們,你們就是這樣維持你們的統治的?”他問道,“這樣對待人,為了恐嚇百姓,還特別把這地宮建在布達拉宮的前麵,讓每個來朝拜的人都看到?”
達娃央宗笑了笑,慢慢的問道:“你能改變得了嗎?”
“我不能,你能!”戰長風直視著達娃央宗,“如果你還是這樣的活佛,我寧可再推翻你!”
達娃央宗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隨即又平靜下來,點了點頭:“我會盡力。但你要知道,活佛也不是什麼事都說一不二的。地宮中的人,九成九都是其他貴族和頭人的奴隸犯罪後拋在這裏的,要改變這個,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至少你要去改變。”戰長風仍然直視著達娃央宗,目光一刻也不肯離開。
達娃央宗看著戰長風,終於,她點了點頭:“我答應。”
戰長風輕出了一口氣。雖然這個“答應”究竟能有多大效果還很難說,但至少,這算是一個好的開始了。他手向布達拉宮的大門一指,做了個“進去”的動作。
大門被推開了,門沒有插,很輕易的就推開了。門口,眾人都站在那裏,紛紛眨著眼睛,一時無人進門。
“好黑啊。”一個士兵低聲說道。
這個雄偉的大宮殿,當它的內部展現在人們麵前時,和人們的想像可實在太不一樣了。在眾人的幻想中,這宮殿裏應當是金碧輝煌的,燈光照如白晝,這才對。但事實卻是:宮殿裏雖不能算是漆黑一團,卻也實在不能算明亮。每隔很遠才有一支油燈,那慘淡的燈光隻能勉強眼亮一小塊地方,在兩盞油燈中間的地方,則隻能摸黑行走。
這個門殿的確很大,很空曠,但正因如此,所以那幾盞可憐的油燈更無法照亮這大殿。這大殿四壁雖然也有窗子,但那窗子又小又窄,根本透不進多少陽光。此時雖是白天,但大殿裏卻仍是如午夜一樣。
“跟著我走吧。”達娃央宗說道。
“不行。”戰長風搖頭,“這殿裏有沒有敵人,還有多少人持著武器在等著拚命都不知道,我不能貿然將士兵帶進去。”他轉身傳令:“去取火把,大家暫時在此等候。”
達娃央宗看著戰長風,輕聲說道:“在布達拉宮裏是不可能有人殺人的,他們的信仰就決定了他們不可能這樣做。你看看,現在你還看得到一個人影嗎?所有的喇嘛和奴隸早都走光了。我可以肯定,現在整個宮內,隻剩下丹巴一人了。”
“我不能肯定。”戰長風一點沒有動心,“有備則無患,寧可備而不用,不可用而不備。我們漢人可沒有你們的信仰,所以我們必須小心。”
達娃央宗笑了笑,不再說話。與戰長風一起靜靜的等待著士兵取火把回來。戰長風看著達娃央宗,心中暗自感慨。這個女人真的太不一般了。她從拉薩逃出來,卻如此風光的返回來,甚至逼的丹巴要讓位,而且,她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讓郎將軍和戰長風為她當女活佛說話,這個女人,如果真的做了活佛,對百姓會有好處嗎?雖然她的容貌很美麗,但她的內心卻是誰也無法猜測到的,是不是也如她的外貌一樣的美麗?
戰長風思量著,眼睛不由得盯在達娃央宗的身上,有些發呆。
達娃央宗發現了戰長風的異樣,輕笑道:“你在想什麼?”
戰長風正在想著心思,達娃央宗這一問,他不由得脫口而出:“在想你。”
話一出口戰長風立知不對,但想要收回卻不可能了。達娃央宗的臉上又現出一絲嫵媚之色,看了戰長風一眼,眼中大有柔情,卻什麼都沒有說。
“我,我的意思是說。。。。。。”戰長風想要解釋,但如何解釋才能行?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達娃央宗看了戰長風一眼,突然向戰長風身邊一湊,輕吻了他的額頭一下。
戰長風身後,幾個士兵都微笑著側過臉去。
後麵傳來了人聲,火把拿來了。
“點火把,進宮,分散搜索!”戰長風下令。
幾百士兵舉著火把進了宮,在這巨大的宮殿裏,這幾百人就好象大海中的沙粒一樣,很快就被黑暗所淹沒,隻能看到一個個跳動的火點。好在,宮中雖然大,房間雖然多,但正如達娃央宗所言,看不到一個人,所以士兵們仍在慢慢的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搜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