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紙中計(2 / 2)

戰長風搖頭道:“這不值得恭喜。我們錯過了戰機。如果我沒有經過這些波折,能夠及時發起攻擊,叛苗軍必敗。但現在,他們安然後撤,這兵力不知會放在哪裏,以後隻怕會有麻煩。”

陳長青的臉上有些發紅。他自認自己觀察事物還是很敏銳的,況且在獄中時戰長風也這樣誇過他,沒想到隔行如隔山,在軍中,他卻成了一個白癡。

戰長風卻沒有注意到陳長青的表現,隻是下令:“派一個百人隊去營中探查!”

“慢!”陳長青終於找到了為自己正名的機會,急忙阻止道:“敵人雖然退了,但可能在營中下了蠱毒,讓老道先去查上一查吧。”

戰長風看著陳長青,問道:“道長可能防護得自己?要知道我軍對付苗人之蠱,可全靠了道長了,道長不可輕入險地。”

這話說的陳長青大感得意,當下笑道:“這個自然。老道哪能沒有防備。”說著急令一邊的士兵取了一個大口袋過來,他將口袋解開,嘴裏說道:“老道既然是坐著馬車來的,車裏當然不會隻有老道一個人,還有不少東西在呢。”

一邊說著,他已經從口袋裏掏了一個怪模怪樣的衣服出來。這衣服自上而下,從頭到腳是一體的,隻在身後處有一個小開口,這小開口又由一塊長條的皮覆蓋著,邊上是絆扣。而且,這衣服居然不是布做的,而是由牛皮所製。在頭部,衣服專門接了一個帽兜,麵部是一個牛皮製的麵具,隻在眼睛部位有兩片磨的極薄的玳瑁片,可以勉強的從裏麵看到外麵。

戰長風看著這衣服,驚訝道:“道長,你不會要穿著這衣服去敵營吧?”

他也不可能不驚異,此時天氣雖然不是很熱,但全身穿了這密不透風的牛皮,捂也捂死了,何況這東西一穿,在裏麵卻如何呼吸?

陳長青笑道:“正是要穿這衣服進去。蠱之為禍,不外乎自食中來,自身上透過,甚至有自目光而來,現在老道防的如此嚴密,卻是沒有什麼蠱能為禍了。”

“隻是,這衣服。。。。。。”戰長風心中懷疑。

陳長青當然知道戰長風要說什麼,他擺了擺手,說道:“遊擊放心,我穿這衣服隻是一會兒的功夫,不會悶死的,當然,受一點罪是難免的。”

戰長風哪裏能放心,他對陳長青說道:“我派一個百人隊跟著你,就怕還有個別敵人在營,萬一有敵人在,道長可對付不了。”

陳長青點頭答應,手一揚,卻早有一個士兵送上一物,戰長風一看之下就笑了,說道:“原來道長是這樣計劃的。”

陳長青也笑著答道:“這個自然,隻是老道可能要殺生了。”

原來那東西是一隻大公雞,被綁了雙腿,在士兵手裏拚命掙紮著,咯咯亂叫。看來,陳長青的意思是,穿上防護嚴密的衣服,乘著馬車到敵營中,手裏再拿著一隻大公雞。如果有蠱毒,馬和公雞自會感染,也就可以發現,如果沒有,那麼馬車轉上一圈,他就可以出來,雖然穿著這衣服的確受罪,但隻轉一圈就回,倒也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看到陳道長如此安排,戰長風倒也放心了,當下點頭。陳長青吆喝一聲,自己駕著馬車,車上放著公雞,身後跟著一百名士兵,向著敵營而去。兩萬士兵就在那裏看著這一小隊奇怪的組合,許多士兵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陳長青來到敵營前,穿好了防護衣,當先進營,百人隊與馬車相隔一段距離,遙遙相隨。過了不久,隻見陳長青又趕著馬車出了營,馬仍然很精神,公雞也仍在那咯咯亂叫。

陳長青才一出營,立刻喝停馬車,手忙腳亂的將這衣服解下來,一脫下衣服,隻見他臉上都憋的發紅,滿頭滿身是汗,他大口的喘息了一會兒,才放聲喊道:“安全!”

戰長風卻歎息了一聲。

安全的意思,是指這裏安全了,但敵軍的三千士兵卻安然撤退,隻怕後麵還要再流血。安全,有時更不安全。

“派人打掃敵營,”他吩咐道,“全軍回營,令各參將到中軍帳來,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計劃。”

“下一步的計劃”卻沒那麼好研究的,因為幾個參將居然起了爭執。

秦參將主張,應當經貞豐,奔晴隆,繞到安順的背後,截斷敵人南逃之路,然後從前麵攻擊安順,事實上這也是原來南路軍的目的;而吳恨則主張,火速回援惠水,以防敵人從惠水突破,待與惠水守軍彙合後,再一起攻擊安順;周信之的主張則與這些常規思路不同:“這裏離安順隻有二百多裏,算曲折的路程也不足三百裏,而且中間沒有大的險阻,咱們不妨就從這裏經紫雲直攻安順!”

三個人裏,周信之是不喜歡說話的,所以他隻談了自己的主張就不再出聲,但秦參將和吳恨卻爭的很是熱鬧。

戰長風坐在那裏,耳中聽著兩人的爭執,手裏卻把玩著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