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娃不必回頭都知道,這一定是保龍賣的聲音。他雖然心中極為不爽,卻也不得不承認,保龍賣說的是實情。
“都讓開!讓國師過去!”他大吼道。
叛苗軍士兵立刻向兩邊分開,人人都知道保龍賣會用什麼辦法,他們可不想碰著這些蠱毒。
叛苗軍士兵一分開,漢軍士兵麵前沒了阻力,數十漢軍士兵大聲呼喊著搶了進來。保龍賣冷笑一聲,已經托起了那個裝滿黑霧的大碗,他另一隻手上已經戴上了鹿皮手套,以免接觸了蠱毒,他抓了一把黑霧沙,向前麵撒去,當先最近的漢軍士兵已經衝到了離保龍賣數尺之處,這黑霧沙一撒,他是第一個接觸的。隻聽那漢軍士兵一聲慘叫,轉眼間全身黑如焦炭倒在地上。
保龍賣的黑霧沙一把接一把的撒出,數十漢軍士兵紛紛倒地,個中有在惠水與保賣龍有過對抗的,見識過保龍賣的手段,一聲叫喊,紛紛後退,漢軍的攻勢立挫。
德娃見保龍賣得勝,手一揮,指揮著士兵衝出營來,展開陣勢。保龍賣當先而立,哪裏漢軍人多他往哪裏去,轉眼已有上百漢軍倒下。
他正自得意,卻見對麵一個道人領著十名士兵迎了過來,他自然不知道這是陳長青陳道長,但無論是誰,他隻要見著是漢人就一把黑霧沙撒過去,一法破百變。他嘿嘿冷笑,手裏抓著黑霧沙一把撒出。
陳道長往旁邊一讓,隻見那十名士兵二人一組,手裏抬著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這東西是由整張牛皮製成,前麵牛頸處做一個口,後麵是圓鼓鼓的牛皮空腔。一見那黑霧沙撒過來,前麵一個將口衝向黑霧沙方向,後麵一人用力一壓牛皮空腔,呼的一聲,一股風疾吹過來。
原來這東西是用牛皮製成的一個風箱!
黑霧沙本就很輕,這風迎著黑霧沙一吹,這些黑霧沙立時轉向,向後飛來。保龍賣大叫一聲,來不及後退,手中碗扔在一邊,就地一倒,連連滾動,才算避開了自己的黑霧沙攻擊,隻是他避得開,黑夜之中其他叛苗軍士兵卻哪裏能避得開,隻聽得一片慘叫聲,十幾名叛苗軍士兵已是全身焦黑的倒下。
“對著那碗吹!”陳長青指著保龍賣扔在地上的大碗叫道。
保龍賣才從地上爬起,一聽此話不由的臉上變色,他也來不及招呼其他人,轉身就跑,直向營中跑去,才跑了數步,轟隆一聲大響,營門邊上的一片營柵倒下,正壓在他身上,火光中隻見他身上現出無數毒蟲,此時這些毒蟲被火一燒,哪裏還顧得上它們是誰喂養的,一起向保龍賣身上亂咬。保龍賣隻慘叫了兩三聲就沒了氣息,火光中,他的雙眼睜的圓圓的。
他很不服氣。其實他還有許多手段沒使出來,何況他也已經打算好了,一旦情形不對,立刻投降,但這些手段和計劃都沒有變化快,這一片帶火的營柵否定了他所有的計劃和手段,連同他的那些毒蟲,一起葬身火海。
幾乎就在他倒下的同時,德娃也倒下了,陳長青命令士兵拿著風箱對著大碗一通狂吹,黑霧亂飛,無數叛苗軍士兵倒下,德娃眼見情況不對,大吼一聲,直衝上來,打算拚命殺掉持風箱的士兵,隻是才衝了兩步,斜刺裏一劍忽到,卻是吳恨。德娃全部精神都盯在前麵,生怕自己還沒到拿風箱的漢軍士兵那裏就被黑霧沙碰上,卻沒吳恨打了個冷不防,他眼睜睜的看著劍尖從自己左脅刺入,右脅穿出。吳恨嘿的一聲,將劍拔出,一彪鮮血也同時噴出,德娃大叫一聲,翻身倒地。
此時左營的營門和一側營柵已經倒掉,大統領德娃和國師保龍賣也雙雙死去,叛苗軍終於撐不住了,四下裏亂叫聲不絕,逃跑的,求饒的,自盡的,無所不有。
戰長風眼看左營已經攻下,不由長出一口氣。
他這個計劃,最重要的就是第一次攻擊,第一次攻擊成功,後麵就都好辦了,要是第一次攻擊不成功,麻煩就大了。要知道中右二路可都是用的與敵軍相同的人數,如果占優勢的一麵都不成功,那麼與敵軍相同的人數隻怕更難成功。
“留下一千人打掃戰場,”他下令,“全軍移師右營!”
號角聲響起,除了留下的一千人,另有三千人傷亡,此外的一萬一千人全體掉轉方向,自中營前通過,向右營而去。
“遊擊為什麼不先攻中營?”吳恨和周信之並肩走著,心中奇怪,問周信之。
周信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總之遊擊的決策一定是有道理的,咱們跟著做就是了。”
吳恨點了點頭:“那倒是。”
其實,這一回戰長風下令攻擊中營,還真是沒有道理,或者說,這個道理,是無法拿得出手的道理。
道理是:他不想殺了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