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牽無聲息的帶走久哥兒,必定是身手不凡的人,金輝堂裏都是些婦孺,又豈能抵擋得住?隻不過是白白再搭上幾個罷了。
劉心如也看不過去了,上前要為烏蘇雅說話,卻被陳老夫人拉住了,轉頭見她對自己搖了搖頭,想著這畢竟是烏蘇雅自己的事,躊躇了一下,還是無奈的轉過頭去。
屋子裏一下子靜了下來,隻能聽見幾個丫鬟婆子為久哥兒擔憂的抽泣聲,太夫人的臉色越來越冷,忽然爆喝一聲:“哭什麼,久哥兒必定不會有事,要你們在這裏哭什麼!”
哭聲戛然而止,連抑製不住的抽泣聲都頓時低不可聞。
太夫人吼完這一聲,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了些,彎腰慢慢扶起了烏蘇雅,道:“你起來,這不管你,我雖然老了,卻也沒有糊塗到是非不分的地步,是我這個老婆子沒有,不能護著子孫們,還要你這個有孕在身的人在外麵抵擋。”
“不,娘,是媳婦沒用。”烏蘇雅強忍的淚水在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流了出來。
太夫人卻笑了起來,伸手替烏蘇雅擦去臉上的淚水道:“好孩子,不要哭,久哥兒會沒事的,他爹也會沒事的。”
太夫人一字一句的說著,心裏卻被這幾個字割的生疼,可是她曉得自己不能在軟弱,她沒有智慧和勇氣去抵禦外敵,她也不能讓小輩們沒有了主心骨,這個時候隻有她撐住了,小輩們才不會亂了方寸,況且現在烏蘇雅丈夫失蹤,兒子也不見了,肚子裏還懷著兩個孩子,有誰能比她更難過,她不能讓她失去了信心。
心裏這麼閑著,太夫人的眼淚也忍不住留了下來。
婆媳二人抱著哭了一會,便被人勸著坐了下來,太夫人問了尋找久哥兒的事,聽說是薄非陽離開京城之前委托的人也放了心,見天色已經慢慢亮了起來,烏蘇雅和眾人也累了一晚上了,便讓人趕緊去準備早膳,好讓大家用完了回去歇著。
陳老夫人卻急著回去等陳衝的消息,一刻也呆不住了,太夫人再三挽留不住,這才讓人趕緊去備馬車,把她們主仆四人送了出去。
累了一晚上,烏蘇雅覺得又累又餓,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卻也沒有胃口,在太夫人的再三勸說下好不容易喝了一碗粥下去,便實在吃不下了,太夫人見狀也不勉強,讓人抬了肩輿來送她回去,剛開了口外麵便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呀呀聲,屋子裏的人頓時一愣,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互相看了一眼,猛然意識到其他人也聽見了,心中頓時一陣狂喜,不約而同的朝外麵衝去。
“久哥兒,久哥兒……”烏蘇雅口中不斷喊著久哥兒的名字,卻又不敢喚出聲來,生怕外麵的孩子不是久哥兒,也不曉得哪裏來的力氣,抱著肚子衝在了最前麵,猛的掀開簾子,隻見身穿銀色盔甲的霍滿江手裏抱著丁點大的小孩,小孩還不及他的身長,毛絨絨的腦袋是剛剃過胎發的,新長出來的頭發還沒有多長,遠遠看去不過一層絨發,像是對眼前的銀色盔甲很感興趣,不斷的用小手摳著上麵的紅色線結,嘴裏發出呀呀的聲音,那模樣那聲音,不是久哥兒又是誰?
“久哥兒!”烏蘇雅還沒有張嘴,便聽見身邊的太夫人大叫了一聲,人已經撲了出去,從霍滿江的手裏搶一般的抱過久哥兒,心啊肝啊的又是喊又是親了起來,完全忘記了要感謝眼前的救命恩人,見烏蘇雅站在身邊,這才不舍的把久哥兒遞到她的手上,讓他們娘兒倆親熱一陣,自己在旁邊直抹眼淚。
薄可萱也高興的淚花直冒,卻不想打擾烏蘇雅和久哥兒的重聚,雖然隻是短短的幾個時辰,對她們來說卻像是日年一般的難熬,更別說是烏蘇雅了,轉頭見帶久哥兒回來的霍滿江還站在旁邊,忙上前屈膝行了一禮,道:“多謝這位大人把久哥兒找回來。”
“姑娘不必客氣。”霍滿江沒想到薄可萱會上來與自己道謝,黝黑的臉上不明顯的紅了一下,忙拱手還禮,“這些是在下應當做的。”
薄可萱抬起頭來,正好與霍滿江的視線對個正著,兩人都不好意思的忙撇開視線在,正尷尬的時候卻聽旁邊的烏蘇雅突然驚聲道:“久哥兒身上怎麼有血跡?是哪裏受傷了,裴嬤嬤快幫我看看!”烏蘇雅曉得自己現在懷著孩子動作笨拙,忙要裴嬤嬤幫著看看。
“天哪,真的有血!”太夫人聽見烏蘇雅的驚叫聲,忙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果然手上沾上了斑斑血跡,也嚇的叫了起來,“快來人啊,快去請大夫!”
“沒有啊!”裴嬤嬤把久哥兒摸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一個傷口,不僅如此,久哥兒被她提來抓去的,反而“咯咯”的笑了起來,裴嬤嬤見烏蘇雅還不放心,幹脆扒了久哥兒外麵的小薄襖,露出裏麵嫩黃色的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