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心如卻被誇的不好意思了起來,頷首笑道:“我這可是第一次進宮赴宴,沒有誥命在身,也不曉得穿什麼,便胡亂捯飭了一下,嬤嬤可別笑我。”
“奴婢說的可是真話。”裴嬤嬤忙笑著說道,轉頭望著烏蘇雅。
烏蘇雅點了點頭,她也覺得劉心如這樣打扮很好,不僅輕鬆又不呆板,哪像她一身的命婦服,又重又沒有變化,抬頭看了馬車一眼,問道:“就你一個人來嗎?陳大人呢?”他們已經在馬車外站了一會,若是陳衝在,依著他那樣的性子,應該會出來打個招呼吧。
“老爺在宮裏沒有回來,我們約好了一會在宮裏見麵。”劉心如笑著說道,看了她身後沒有說話的喬嬤嬤一眼,臉上露出一抹訝異“這位嬤嬤也去嗎?”
“喬嬤嬤是皇後娘娘的熟人,娘娘安然無恙,嬤嬤自然要去給娘娘請安的。”烏蘇雅笑著說道,看了天色一眼,道:“時辰也不早了,我們上車吧!”說著和劉心如點了點頭各自分頭上了自己的馬車。
因為宮中設宴,東南角的宮門便打了開來,赴宴的馬車一輛輛從這裏進入,雖然馬車很多,卻也很有次序,很快忠勇侯府和陳府的馬車便過了東南門,一進入東南門,再往裏走不了多遠便要下馬車了,設宴的地方在離東南門不遠的曲瀟流暢,是宮裏專門款待外國來使的地方,宮裏已經另派了宮人持著蟬翼燈籠在馬車停靠處等候,等馬車上的官員和女眷下了馬車,便由宮人領著往曲瀟流暢走,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一個個燈籠便隨著官員和女眷們一對對從馬車上下來,一點點的散開向曲瀟流暢而去,遠遠望去猶如一條長龍一般。
“忠勇侯夫人請下馬車!”外麵響起宮人輕柔的聲音是,烏蘇雅才扶著喬嬤嬤的手下了馬車,卻見馬車旁邊放了一個肩輿,兩個小太監一前一後的站著,劉心如也在馬車下,朝肩輿努了努嘴,笑眯了眼。
“這是?”烏蘇雅扶著喬嬤嬤的手慢慢的下了馬車,轉頭看了一眼旁邊投來異樣眼光的官員和女眷們,驚奇的望著上前打燈的宮人。
“這是皇後娘娘特意吩咐的,娘娘說夫人身子沉,此去曲瀟流暢又天黑路遠,讓奴婢們備著肩輿在這裏等著,送夫人過去。”宮人笑著說道,往後退了一步,用手裏的燈籠照著肩輿旁邊的路,道:“請夫人上肩輿吧!”
“可是……”烏蘇雅有些為難的望著劉心如。
皇後一片好意,烏蘇雅自然不能辜負,況且她腳腫了,也不曉得曲瀟流暢到底有多遠,坐肩輿定是比自己走過去好了,可是她是和劉心如一起來的,她要是坐肩輿,定不好讓劉心如在旁邊跟著的,這樣一來劉心如便要一個人過去了。
“你上去吧,怎麼說也是皇後娘娘的一番好意,我和我們老爺約好在這裏見麵了,我還要在這裏等他一會,你先過去,我們隨後便到。”劉心如忙說道,像是找人一樣還望後看了一眼。
烏蘇雅這才從善如流的上了肩輿,朝曲瀟流暢而去。
從下馬車的地方到曲瀟流暢步行過去大概一頓飯的時間,所謂的曲瀟流暢不過是座三間屋打通而成的大廳,坐落在禦花園的東南角,緊鄰禦花園的荷花池,大半個身子都懸空在荷花池之上,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來,就像是一個大亭子一般,夜晚的涼風穿過廳堂,格外的涼爽。
以往先帝在位的時候,每年的夏日皇帝都要在這裏舉辦幾次宴會,或是與嬪妃皇子皇女們在這裏共享天倫之樂,或是宴請朝中大臣君臣同樂,便是又外國使臣到來,也是在這裏宴請。可是自從新皇登基以後,一向熱鬧的曲瀟流暢便安靜了下來,一來是因為太後一\黨一直蓄謀篡位朝政不穩,二一個是皇帝的後宮隻有皇後一人,皇後自進宮以後身子便每況愈下,自然是沒有心情享受宮裏的美景了。
這次會懸在曲瀟流暢設宴款待氆氌族的兩位王子,還是皇帝陪著皇後逛禦花園的時候偶爾走到這裏,因皇後一句“這裏風清水涼,真是個好地方,難怪先帝夏日就喜歡來這裏”才選了這裏。
這件事是領著烏蘇雅進曲瀟流暢的宮人告訴烏蘇雅的,若是烏蘇雅不曉得皇後親自去請白家人的事情,或許還真以為皇帝對皇後情深意切,可以她偏偏就曉得,便不免覺得皇帝有些虛情假意了,若是真的與皇後情深意重,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拖著病弱的身子到千裏之外的地方去請救兵?說到底對皇帝來說還是江山社稷比相濡與沫的皇後來的重要的。
烏蘇雅輕笑了一下,扶著喬嬤嬤的手下了肩輿,跟著宮人過了一個月亮門便進了曲瀟流暢。
曲瀟流暢裏已經來了不少人,見烏蘇雅進來都頭來一眼的眼神,烏蘇雅隻當做沒有看見,她曉得他們在看什麼,在這裏沒有人比她更加的特殊了,隻身前來不說還是受到了皇後的特殊對待,可是忠勇侯府在太後謀反一案中卻忠奸未定,若說薄非陽是忠臣,那皇帝為何要把他趕出京城,救兵之中也沒有見到他的身影,可若說他是奸臣,皇帝為何又要費盡心機的尋找他,好像不甘心痛失了良才愛將一般,今日這樣的宴會也不想落下忠勇侯府一份,讓聽者大肚子的烏蘇雅獨子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