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尹咬緊了牙,卻最終低下頭來。
這算怎麼回事?
把嫌犯帶走了,還要為嫌犯洗脫罪名!
然而,他卻不敢不答應。
要說皇上的幾位皇子,太子殿下才能不顯,二皇子庸碌紈絝,三皇子沒了,四皇子天資聰穎卻在八歲之時溺水,雖活了卻傻了,五皇子倒是不錯,規規矩矩,差事辦的牢靠也沒有什麼把柄。
六皇子允稷出家了,七皇子……也就是玄親王是皇上的幼子,又從小就有些不凡,深得聖寵。
要說眼下有力奪嫡的,便是太子,五皇子和七皇子了。
誰能知道以後到底是誰做皇帝呢。
與順天府隔了兩條街的一個胡同裏,宋茗微渾身虛軟地靠著牆,她側頭看著那一臉通紅,眼眸紅光閃爍之人。
允祀額頭上的汗珠一顆一顆地砸在地上,他身旁的一匹黑馬高聲嘶鳴了下,後蹄子一踹,就要往外跑去。
那馬兒才跨出了兩步,身上陡然燃起了幽藍色的火光,馬兒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幻影不停變化,一下是一張女子的容顏,一下是那馬兒黑長的臉。
宋茗微蹙了下眉,聽得那馬兒發出女子的聲音。
“允祀,你會後悔的!”
鳳眸中紅光一滅,那匹馬化作青煙落入了他的口中。
宋茗微詫異地看他,“你能吸收鬼怪?”
“你還是先顧慮一下你自己。閣老府,你回不去了。”
宋茗微扯開了唇,“是啊,回不去了。”
就算順天府尹不查,祖母祖父認定了她殺了曾氏,那便容不下她。
沒想到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家,竟不能稱之為家了。
“走吧。”他拉過她的手,朝外走去。
宋茗微不自在地扯了下,卻發現他力道甚大。
“去哪兒?”
宋茗微微微昂首,看著他這身華麗如水的黑袍,迎風展袖,竟像是能將她全部的負麵都包裹進去,她忽然想起了方才出那順天府之時,女子的驚歎之聲。
“允祀,你特地來救我的嗎?”有些話,有些事當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可以任性無辜,然而,當她清楚明白了。
便不知道到底該如何麵對。
身前之人頓了下,“你以為,來的人會是你師父?”
宋茗微的心一陣輕疼。
她忽然笑道:“師父,想來是還在閉關吧。”
“就算他不是在閉關,宋茗微,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讓他為你奮不顧身,就因為因緣巧合,讓你做了他的弟子?”
他突然轉身,將她牢牢鎖在他與牆壁之間。
那冷峻的臉下沉,他的額頭緊緊地貼著她的,那一聲聲質問,讓宋茗微無從回答。
她驟然抬頭,對上他那雙鳳眸。
“那你呢,你覺得我有什麼資格,讓你奮不顧身?”
他像是被瞬間掐滅了話頭,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耳尖泛紅。
“你是沒什麼資格,但……我願意。”
許是夏日的風難得地微涼,許是一邊的香樟樹高大,樹蔭將二人罩住,允祀仿佛被融在了點點日光之中,顯得灼目而微醺。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