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色蒙蒙亮,宋茗微一下坐起,她見東珠還沒起來,才拍了下胸口,終於不用承受東珠的盤問了,可轉眼看到地上空蕩蕩的被子和席子,她猛的回頭,這床上儼然就自己一人。
允祀什麼時候走的?
她怎麼就在床上了?
宋茗微甩了甩頭,才去抽出櫃子裏頭的佛經。
拿出紙筆,一筆一劃地寫著。
“六哥,你早就知道了茗微有難,為何現在才來?”
這句話突然閃過腦海,筆鋒頓了下,宋茗微緩緩閉上了眼。
想起了昨兒個晚上的驚險。
人的一生是不是有太多懼怕,她先前懼怕師父離去,這次除卻了師父離去,竟還怕自己的尾巴被人發現,惹來了恐懼和厭惡的目光。
是不是得到越多,反而愈發害怕了起來?
那麼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呢?
手上的筆忽然落下,她靜靜地盯著那一本佛經,心尖銳一痛。
不會的,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師父,師父一定知道了她昨晚的凶險,師父在哪兒呢?
師父,他為何沒來?
想到了那日在四皇子府見到扶著權杖的師父,她立馬收拾了佛經,朝外走去。
初入相國寺,宋茗微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往常人滿為患也不成如此。
一些百姓拿著饅頭蹲在地上吃著,他們身邊都放著一個碩大的包裹,像是離家逃亡似的。
宋茗微有些艱難地遊走在其中,見他們各個神情狼狽,臉色頹然。
有母女抱頭痛哭,老人家更是慌張地問著他們的子女何時能回家。
細問了幾個僧人,才知道,有三個村子被淹了,死了不少人。
其中兩個本來也是避免不了的,沒想到前段時間被逼著遷村,倒是避免了這個災難。
宋茗微聽了這些消息,心頭一震。
她抬頭看向那金漆佛像,竟覺得恍然若夢。
為了那兩個村村民被強行遷走,宋茗微深深自責,自認為罪孽深重。
卻沒想到,竟免了他們遭遇這場罹難。
因果報應,這般難以預測。
福禍終究相依。
大悲閣之中,大門緊閉。
宋茗微敲了敲門,聽到裏頭傳來一聲驚異的震動。
她眼眸一深,忙問道:“師父,你怎麼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
宋茗微有些著急道:“師父,我進來了。”
她的手方一觸及大門,就見一個美豔絕倫的女子依靠在門上。
那一身嬌豔欲滴的紅袍之下,她修長白皙的長腿隨意地搭著門檻,紅袍高叉,若隱若現。
宋茗微看了她一眼,目光往後看去,見著師父背對著自己坐著,仿佛正在參禪。
她欲走進去,卻被那勾人的長腿擋住了路。
女子美目微挑,“你是誰?沒看到我和他正忙著嗎?”
“這是佛門清修之地,你和誰忙,忙的都想都不可能是我師父。”宋茗微飛身一躍,動作輕巧地飛到了允稷身邊。
“好大的膽子。”
身後一個淩厲的攻勢襲來,宋茗微迎麵還擊,卻被人拽到後麵去。
“師父……”